敕封結束後,原東園又專門在莊內設了宴接待這三位遠道而來的大理國使者。
原隨雲和原芙月兄妹也一道出席了。
大概是已經完成了大理皇帝交給他們的最大任務,吃飯期間,這三位使者的神情明顯放鬆了許多,其中有一位甚至還饒有興致地與原東園聊起了詩詞歌賦。
原東園是個大才子,雖然出生在無爭山莊這樣的武林世家,資質也萬裏挑一,但對武學的興趣反而不是很大。
他生平最好舞文弄墨,如今遇上一個願意與他交流這些的客人,自然高興得很,就差沒直接將其引為知己了。
原芙月在邊上聽得昏昏欲睡,再看看麵前這桌讓她毫無食欲的菜,不禁扁了扁嘴。
無爭山莊的廚子都是土生土長的晉地人,擅長拿手的全是重油重色的大菜。這些菜倒也不能說味道不好,但原芙月卻吃不太慣。
這也是她喜歡往萬梅山莊跑的原因之一,因為萬梅山莊的廚子完全是另一種風格,特別合她的口味不說,還會依照她的喜好專門為她鑽研新菜式逗她高興。
今日她看過了那邊為自己準備的飯菜,再回到自己家吃酒席,說沒有落差那肯定是騙人的。
這廂她興致懨懨地撥弄著碗裏那塊肉,一個不注意的功夫,邊上的原隨雲便又演上了。
隻見原隨雲挽著衣袖,麵帶關切地給她夾了一塊她從小到大便不喜歡吃的紅燒驢肉,道:“阿月太瘦了,多吃一些。”
原芙月穿越十二載,當然不是第一次遭遇他這般做派。
最開始的時候,她還會好聲氣地解釋她不喜歡這個,不用給她夾。豈料原隨雲等的就是她這句話,每每聽她這麼說,便立刻裝出一副愧疚自責又局促的模樣開始賣慘。
這把戲在原芙月看來無聊至極,奈何他們的母親就吃這一套。
於是原芙月就又被教育了——“你哥哥也是關心你才給你夾菜的呀,你別怪他好不好?”
原芙月:“???”
她覺得自己就不該搭理原隨雲,媽的。
然而原隨雲之所以是戲精,就是因為他隨時隨地都能找機會氣一氣她。
原芙月不再抗議他故意夾錯菜之後,他也沒消停。尤其是這幾年,他就像是演慈愛兄長演上了癮,隻要他們坐在一起吃飯,他必定要見縫插針地給她添一些堵。
此刻也是一樣。
不過原芙月已經懶得同他掰扯了,愛夾不夾,反正她不吃,有本事動手逼她吃啊?
兄妹倆這番表麵和諧落在大理國使者們眼中,原隨雲又得了幾句愛護幼妹的稱讚。
這回他沒有像之前那樣自貶,而是輕笑著開口道:“我無兄無弟,就這一個妹妹,理當好好愛護她。”
原芙月:“……”你可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吧!
最終這頓飯原芙月也沒吃多少。
走在回自己平日起居的繡水閣路上時,她還在盤算等這幾位大理使者走了後她得再找個機會去萬梅山莊多住幾天。
令她沒想到的是,第二日一早,那三位使者便向原東園辭行了。
原東園亦很驚訝:“幾位遠道而來,總該給原某一個做東的機會,何故如此著急回去?”
使者:“非我等不願久留,實是另有要務在身。”
原東園不解:“另有要務?”
為首的使者點了點頭,也沒藏著掖著,把他們接下來要辦的事簡單講了一講。
原來段譽的遺詔上不止提到了無爭山莊,還提到了一個已經在江湖上銷聲匿跡很多年的門派——靈鷲宮。
段譽與靈鷲宮當年的主人虛竹乃是關係極好的結拜兄弟,後來兩人一個當了大理國君,另一個執掌了位於天山縹緲峰的靈鷲宮。
虛竹出身少林,就算後來離開山門,也依舊慈悲為懷,執掌靈鷲宮後,他一直勉力約束門人,同時也漸漸斷了靈鷲宮與中原武林的聯係。
聯係斷到最後,靈鷲宮的存在也就成了一個江湖傳說。
至少近二十年裏,武林中是沒有再出現過靈鷲宮傳人了。
“但不論如何,靈鷲宮與我們大理都有舊,而且先皇遺詔裏也提到了靈鷲宮。”使者說。
至於到底是怎麼提的,他卻沒有細講。
原東園也沒問下去,隻恍然道:“原來如此。”
使者繼續:“所以我等還得去天山走一趟。”
對話進行到這裏的時候,原芙月還是心不在焉的狀態。她昨晚沒吃飽,夜裏還夢到了她最喜歡的江南叫花雞,這會兒滿心想的都是等人走了就開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