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段(1 / 3)

眼已經麵無血色失魂落魄的那位南宮公子,心裏暗暗的歎息了無數次。

太像了,與當年那位飛蛾赴火般的執著男子實在是太過相像。

夏侯家的女子,似乎永遠都是南宮家的魔障。

“去吧。”夏侯千樹擺了擺手。

回過頭來迎上的竟是一雙慌亂不安的眼睛,曾經那裏盈滿了清冷,鐫刻著自信,散發著迷人的熠熠光彩,可是往昔的那一切一切的美麗魔鏡都似乎被什麼東西狠狠打碎,裂開的紋路裏迫不及待的溢出了驚惶和……痛苦。

“將軍明日……可是要娶親?”故作冷靜的聲音伴著似有若無的顫唞,夾雜著一絲聽不真切的苦楚。

南宮韌拚命壓抑著自己心頭圈養的那隻時刻窺視卻凶猛無匹的怪獸,隻一不留神便會將他的心撕裂咬碎。

瘋狂叫囂的心頭渴望聽到否定的答案,雖然明知那可能性已微乎其微。

夏侯千樹忽然很想看看清楚,那一片涼意的眼底是否永遠都是那一種冷暗的顏色。

“是的,正如南宮少將聽到的那樣。”夏侯千樹的聲音很輕柔,目光很銳利,在南宮韌最軟弱失落的那一刹那,直直看入了他的心底。

南宮韌隱忍著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緩緩的坐回椅子上,一時間沒了言語。

千樹從沒想過在南宮韌的眼底會看到那樣深刻的傷痕,哪怕隻是一瞬間。

他是那樣冷酷的人啊。他讓朱雀帶回那樣絕情的話,甚至在她書信之上的墨香還未全然散去便已懷擁一妻二妾。再度相見擂台,更是狠下心去給她致命的一劍。

她的心已經死去,她自己是那樣以為的,在那無情的一劍刺下以後。所以她可以在傷後的第二日重上馬場,可以不再傻傻的追逐他的身影,可以再不去看他一眼,可以不再癡癡的把他仰望。

可是,為何他又是那樣的矛盾?

明明清冷寡情的一個人,卻會時不時送上應時的物件,蓑衣、草帽、鞋子……讓她誤會,他對她心存溫柔。

明明狠手狠心的一個人,卻又在她朝堂慌亂之時,給她適時的暗示和鼓勵……讓她錯覺,他對她似乎並非無情。

明明與他無關的她的婚事,卻讓她在那轉瞬消逝的刹那裏,看到他碎裂成片,化為灰燼的心,讓她動搖,開始不受控製的幻想,他的那些痛徹心扉的傷痕,絲絲縷縷都是為她……

夏侯千樹啊,你還真是可笑。看著麵前那位一臉平靜無波的男子,她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原來,那一刹那的所見竟是自己太過渴望幻化而出的幻想。

自己到底還是無法真正的放下吧,竟那麼惡劣的期待著,那個男子或許會因為自己的婚事而感到痛苦。

不過幻想,到底隻是幻想,再美麗的肥皂泡總會在陽光下一個個爆裂,消失無蹤。

她聽到南宮韌一如往常,冷冷清清的聲音。

“恭喜夏侯將軍了。”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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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深夜。

等到騎射營整個計劃初具輪廓,所有細節探討完畢。

南宮韌拿起二人商討了半個晚上的結果,起身準備離去。

“南宮少將,我已命人備了晚膳,不如用過再走?”雖然是禮節上的客套話,可是千樹心中卻在隱隱盼望著,他願意留下。

“不了,入夜已深,實在不便打擾。”南宮韌頓下腳步,停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有回頭。

夏侯千樹看著南宮韌匆匆離去的背影,仿佛他的身後有著令人害怕的怪獸在追趕著一般,心頭不由一陣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