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湧進店裏的客人越來越多,林喜樂也越來越忙,幾乎連喘熄的時間都沒有,她不斷地上菜收拾桌子,將亂七八糟的事都拋到了腦後,快樂地工作著。
孟卡則是能偷懶就偷懶,時不時還對林喜樂曖昧地眨眨眼睛,“等下跟你說……”孟卡用嘴型告訴林喜樂。
林喜樂回給孟卡一個微笑,繼續忙碌。
“真是奇怪,這麼冷的天怎麼會突然下暴雨呢!”一個客人抖著濕淋淋的外套衝進店裏,站在店門邊的等位區等位置。
客人抖落的雨水濺了林喜樂一身,撲上臉頰的冰涼濕意讓已經忙得暈頭轉向的林喜樂振奮了一下精神,明明是工作的最後一天,卻被任何一天的客人都要多,聽到客人的抱怨,林喜樂神經質地轉頭看向窗外,瓢潑般的大雨不知何時開始嘩嘩的落下。
那個男人竟然還在!
林喜樂的行動失去了往日的利落,慢騰騰地收拾餐具,慢騰騰地擦桌子,忘了老板娘在遠處虎視眈眈,忘了客人就在旁邊等待,她瞪大了眼睛看著窗外,眉頭漸漸攏起,總是上揚的唇角也垂了下來,神色越來越煩惱。
雨水嘩嘩的落下,在窗前形成了一道濃厚的雨幕,天地被水珠包裹著,呈現出一種隔絕米幻的狀態。
林喜樂盯著窗外站得直挺挺的身影出了神,徹底忘了手上的動作。
“喂,小姐,你要不要快點,我們等著點餐呢!”一個肚子餓得咕咕叫的客人受不了林喜樂烏龜一樣的動作,自顧在椅子上坐下,不客氣地斥責林喜樂。
老板娘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教訓林喜樂的機會。
老板娘以和自身龐大身軀不相符的速度衝出來,“林喜樂,我跟你說,不要以為是老板麵試你來的你就了不起,我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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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罌粟——火紅純黑的碰撞(4)
衝到門邊的老板娘因為和體重成正比的慣性差點撞上玻璃,肥胖的臉頰撐得像是含了兩顆鹵蛋,眼珠瞪得快要掉出來,一肚子的怒氣無處傾瀉——因為,林喜樂竟然無視她的存在扯下圍裙走了出去。
“你……你……你……”老板娘支吾了半天,還是沒有找到台階下,漲紅著臉頰瞅瞅四周,還好,並沒有人注意到她的窘態,才恨恨地瞪了一眼已經衝到門外的林喜樂,灰溜溜地回到櫃台後去監工。
林喜樂一點都沒意識到她的行為在尖酸刻薄的老板娘眼裏無疑是大膽的挑戰權威,她看著在大雨中站得直直的身影,中邪般扔下圍裙和工作,衝了出去。
門外的雨滴嘩啦啦地落下,連綿成絲緞般的幕布,車子路過掀起大片的水花,行人匆匆地躲避大雨,隻有那個男人,像是以往兩個月的日子一樣,雕塑般靜立在暴雨中。
行道樹的樹枝樹葉在大雨的侵襲下飄搖著,但男人直立在大雨中,紋絲不動,雨點打在他身上,濺起豆大的水珠,立即就融入雨幕之中,他卻紋絲不動地直立著,仿佛衝刷著他的大雨並不存在。
林喜樂在屋簷下急匆匆地撞到了一個準備進店用餐的大學生客人,客人懷中的一疊書因為衝力而散落了一地,林喜樂一麵道歉手忙腳亂地幫客人撿書,一麵不放心地頻頻看向站在暴雨中的男人,越是著急越是無法順利撿起那些書,在餐廳門口製造了一個小混亂。
就是這一耽誤,兩個打著傘的女生靠了過去。
一個嬌小女生仰頭對男人說了些什麼,男人沒有任何反應,挺直的脊梁紋絲不動,另一個女生伸手去拉男人的手臂,在女生的手碰到男生的那一刹那,男人揮開了女生的手,毫不留情的。
女生身子一閃,另一隻手中提的塑料袋甩了出去,裏邊的玻璃瓶落地在大雨中發出一聲悶響,豔紅的粘稠液體流了出來,在大雨的衝刷下漸漸散開。
血罌粟——火紅純黑的碰撞(5)
林喜樂一股腦將撿起書塞進客人的懷裏,擔心和怒氣已經累積到了一個極限,正義感發作,在大腦做出判斷之前,身體已經有了行動——她衝進了雨幕,準備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好歹的男人。
人家女生也是好心要借傘給他,他不接受也就罷了,幹嘛那麼過分!
男人仿若電影裏的慢鏡頭般緩緩地轉頭看向地上散開的血紅,下一秒,瞳孔放大,抱著頭尖叫出來。
那麼高那麼消瘦的身軀彎成一個詭異的弧度,他雙手抱頭,用力地扯著頭發。
那是一種深入心扉的恐懼,沒有經曆過那種純黑至深恐懼的人絕對無法理解其中的絕望與哀傷,男人尖叫著,抱著頭撞向路邊的垃圾桶,一下又一下,額角在垃圾桶的邊角上撞出血紅,一下又一下,鮮紅的血液在雨絲中被衝散。
一切發生的太快,兩個女生退後了幾步看著男人的動作,撐開的雨傘掉在地上,仿若驟雨中凋零的花瓣,她們在大雨中驚恐地看著,傻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