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久久地,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而且顯然是盯著前方累了,而不是對林喜樂的話有所反應。
“喂,你真的很過分唉!”林喜樂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因為她接觸到了男人轉過的視線,隻有一秒,男人的視線停在她伸出的手上,然後回歸原位,動作恢複率達到百分之百,讓林喜樂以為那個轉頭的動作,那束眼神是幻覺。
那幻覺般閃過的眼神,將林喜樂定在原地,張著嘴巴訥訥地發不出聲音。
那眼神,是林喜樂所見過最空洞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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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海棠——掌心的溫暖陽光(6)
琥珀色的眸子沒有焦距,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內容,像是兩顆完美的寶石,底料精致雕工完美弧度絕倫,卻沒有生命力,因而沒有萬丈的光芒。
完全空白的眼神嚇到了林喜樂,她不知道怎麼可能一個有生命的人會露出這樣空洞的眼神。
不管是不是幻覺,林喜樂都訥訥地收回了手,她想起昨天他是怎樣毫不留情地揮開那個女生的。
林喜樂遇到了十九年來最大的挑戰,因為,無論她生氣或者威脅,這個男人根本就不理她!
林喜樂想就這樣離開,算了,已經明擺著這個男人不大正常,不自量力去討債的結果可能是吃更大的虧,但是,不知道是什麼,究竟是好奇心或是好勝心,或者別的什麼,林喜樂沒有去探究,而是選擇站在男人旁邊,以他久立的那種姿態,盯著如流的車輛行人。
林喜樂想她十九年來從來都沒有這樣安靜過,靜靜地站著,什麼都不做,不說話,這樣靜下來,在喧鬧的路邊,竟然可以聽到心底最深處最靜謐的空間的回聲。
那回聲告訴她,身邊的這個男人沒有一絲一毫的生機。
就站在林喜樂身邊,離她隻有一顆拳頭的距離,卻,沒有絲毫的溫暖,甚至連呼吸都像是隔著一層厚厚透明的玻璃,淡淡若無的動作,寂靜無聲。
連左邊這棵樹都比他的生命力旺盛。
林喜樂被自己弄糊塗了,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旁邊明明是一個人,那種空洞不存在的感覺卻和再遠一點的垃圾箱沒有兩樣。
究竟,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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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喜樂仰頭看向男人,細細的血管從他蒼白黯淡的臉龐上穿過,紫色的血液看不出流動的痕跡,雙頰陷下去,頭發淩亂,一個好看卻沒有絲毫生機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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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海棠——掌心的溫暖陽光(7)
他有著一雙狹長的眼睛,寶石一樣琥珀色的眼珠,眼神卻是黯淡無光的,鼻梁挺直,嘴唇很薄,上麵有開裂的痕跡,蒼白的不健康的臉龐上有著細碎的傷痕和傷疤,一張五官精致氣息冰冷的臉龐,組合起來像是掛在牆壁上的油畫,華麗而冰冷,詭異的不像是真實存在的形象。
有人生下來就如此嗎?或者,有故事的人嗎?還是,像衛瀾說的,他有病,病入膏肓?
林喜樂打了個哆嗦,被自己的想法嚇住,並且發現自己一點都不喜歡這個想法。
有著那樣恐懼表情和痛苦聲音的人,那樣困獸般的掙紮絕不是沒有思想沒有心智的神經病,也許,隻是他的大腦疲憊了,需要休息一下。
倏地,男人毫無預警地轉過頭,緩緩的,像是老舊電影裏的慢鏡頭,帶著歲月的氣息和點點透過陽光的灰塵,一雙美麗卻無內容的眸子對上了林喜樂的。
林喜樂聽到心底的警告聲,聽到心髒一下下擊打胸膛的聲音。
他病了嗎?
林喜樂抬手撫住胸口,那一下下的擊打太多明顯,讓她失措,讓她疼痛。
那雙眸子是她見過最漂亮也是最恐懼的,空洞的仿佛是一片死寂的原野,一望無際隻有茫茫的白沙,甚至連一根草一棵樹都沒有的戈壁。
一個人的心要荒涼成什麼樣才能有這樣的眼神?
一顆心該要怎樣晦澀才能將絲絲毫毫的生機燃為灰燼?
林喜樂和男人對視著,她什麼都沒有看到,心底跟著酸酸的,眼睛也酸酸的,這是怎樣的感覺?林喜樂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她沒有眨眼,沒有躲開,隻是看著他,希望可以透過那雙透明精致的眸子,看進那片荒蕪的心靈。
隻有死寂。
林喜樂想起外婆去世時,她對生命流逝的憎恨與恐懼,她多希望外婆可以繼續活著,繼續陪著她,照顧她,摸著她的頭說“傻丫頭”。
秋海棠——掌心的溫暖陽光(8)
可是,外婆還是走了,留下她一個人,承載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