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芯已經到另外一個世界去了。”
“教授——”
“這樣也好,看著芯芯一次次的接受手術,一次次的痛苦,也許,這樣就是解脫吧。”經過幾個月的沉澱,李素芬已經接受了女兒去世這件事,竟然還微笑著安慰林喜樂。
這是林喜樂想不到的結果,“不是說已經排到合適的心髒了嗎?隻要移植了健康的心髒……”
“是啊,我也以為等到了希望,但是,芯芯卻在手術前一周因並發症去世了,她一直都惦記著小棠,小棠是她第一個朋友。”
“教授……對不起……”林喜樂想起她的自私,想起她對李懷芯的抗拒,想起那個精致絕倫的少女就這樣結束了生命,難過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風鈴草——撥開烏雲終見月(9)
“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當時為了芯芯,我做了很多傷害你的事,跟你說聲對不起,作為一個媽媽,我不得不自私。”李素芬微笑著,眼眶含著淚,“一直聯係不上你,沒想到竟然從衛瀾那裏得知你的消息,喜樂,加油,相信這個關卡一定會度過的。”
“可是……可是……”林喜樂終於體會到了一部分李懷芯的任性,她僅有的生命,隨時都會結束的生命,在冰冷的醫院裏耗盡的生命,怎麼可能不偏執不任性。
“傻孩子,相信我,老天是公平的,你這麼善良,這麼堅強。還有一個這麼寵你的小棠,為了所有人,你一定要堅強,一定要熬過這個關卡。”李素芬摸著林喜樂的頭發,像是摸著自己的女兒,“我告訴你芯芯的事,不是要告訴你死亡有多麼可怕,而是,人生充滿了意外和轉折,芯芯也不是在等到了希望之後才所以,喜樂,堅持到最後一秒,轉機總是在最後一秒出現……”
“教授……”林喜樂哭了出來,將她的恐懼與委屈哭出來,然後,隻剩下堅強。
淚眼朦朧中,林喜樂看到站在李教授身後的小棠,眼睛中深刻的鑒定的光芒,像是一道曙光,照進了她絕望的心。
李素芬和林喜樂聊了很久,聊芯芯去世後的心路曆程,聊以後的打算……直到林喜樂體力不支,李素芬才離開了,承諾會經常來看林喜樂,讓喜樂一定要更加油。
林喜樂睡了長長的一覺,醒來後,整個人都不一樣了,仿佛回到了生病之前,笑容甜甜的,眼睛裏總是閃爍著星光般璀璨的光芒。
林喜樂更加堅強了。
天氣越來越暖了,春暖花開,微風和煦。
安泊棠借了一張輪椅,推林喜樂出去曬太陽。
當林喜樂被安泊棠抱著坐上輪椅時,她不知道該怎樣形容那種心情。
她一直都是健康活潑的,在一個地方坐不住,做一件事無法持久,所以一直都是到處趴趴走,沒想到,有一天,需要借助這個東西,需要……被人推著出去。
風鈴草——撥開烏雲終見月(10)
林喜樂努力地不講悲傷表現出來,因為,任何負麵的情緒對安泊棠造成的影響都將被放大十倍,安泊棠受了太多的苦,以後還有許多難過的日子要過,她不能再給他壓力。
“小棠,到那邊好不好?那邊的花開的好漂亮。”林喜樂扯出一朵蒼白的笑花,指著前邊的一叢小花說到。
“喜樂去看花。”安泊棠將輪椅推到花叢邊停穩,拉拉林喜樂腿上蓋著的毯子,在林喜樂身邊的長椅上坐下,伸手拉過林喜樂的手掌,牢牢包覆在手心中。
林喜樂盯著開得正燦爛的黃色小花,無數的情緒在腦海中翻滾,最終化成一道淺淺的歎息。
“喜樂哪裏不舒服嗎?”立即,安泊棠的手掌探向林喜樂的額頭,“哪裏不舒服嗎?告訴小棠。”
“喜樂沒有不舒服,小棠……小棠……”
“喜樂。”
“小棠…小棠……”林喜樂的手撫上安泊棠的臉頰,“答應喜樂一件事,好不好?”
“無論什麼事小棠都答應喜樂。”安泊棠熱切地盯著林喜樂的眸子。
“如果……如果喜樂不在了,小棠要好好活下去。”林喜樂的手掌沿著安泊棠的臉頰滑動,安泊棠的體溫還是那麼低,襯得她的手心火一般灼熱。
安泊棠垂下眸子不出聲,這是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安泊棠沒有用語言來回答林喜樂的問題。
林喜樂知道安泊棠在逃避這個問題。
“小棠,知道喜樂最大的心願是什麼嗎?”林喜樂的視線移向遠處鬱鬱蔥蔥的樹林。
“是什麼?”安泊棠用力握住林喜樂的手掌,現在的林喜樂好憔悴,仿佛一陣風都能吹散,這讓他心中的恐懼越來越深,隨時都有壓抑不住噴湧而出的可能。
“喜樂從上高中就離開了華嶽鎮,因為外婆去世了,留在華嶽鎮總是傷心,於是,喜樂就來到這座城市,開始讀高中,也開始了一個人的生活,喜樂心中像是有一把火,總是靜不下來,喜樂嚐試過的工作有很多種,最大的心願是到處趴趴走,可能,再也沒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