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櫃的也是實在人,三杯酒下肚之後,便將一切對吳小禾和盤托出。
這門頭鎮發生的事情,要從一個月前搬來本地的一個姓何的人家說起。
聽說這何家原來是京城所在鳳棲州搬來的,搬來的時候,光是行李便有五駕馬車之多,這家人連丫鬟仆人算起,共有上百人左右,顯然在原來的地方屬於大戶人家。
按理來說,搬到一個地方居住,必然要宴請當地有頭有麵的任務,打點關係,畢竟是長期相處的事情。
隻是這何家竟然不曾宴請門頭鎮的任何一個人,甚至連本地的裏正和楊捕快都不曾宴請,這確實有些奇怪。
但是,這並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事情發生在半個月前。
半個月前,這何家突然開始死人,而且是陸續的死,道現在為止,已經死了五個人,這不,昨天剛又死了一個,已經是第六個了。
這何家出殯,也是頗為奇怪,都是在傍晚出殯。剛死人的時候,鎮上有好心的人前去幫忙,都被其好言好語勸回來,說是他們會處理。
隨著死人不斷,鎮上的人已經習慣這家人的態度,也懶得去幫忙。
“哦,怪不得,我傍晚來到門頭鎮的時候,會看見出殯的人家,看來肯定是這何家。”吳小禾點點頭道。
“對,是這何家。”掌櫃的點點頭,道。
吳小禾得到掌櫃的肯定後,繼續問道:“掌櫃的剛才可曾聽見那東西的叫聲?”
掌櫃的喝了一口酒,道:“你說那鬼哭聲啊,估計整個門頭鎮的人都聽見了,我怎麼會聽不見。”
吳小禾擺出一副好奇的表情,壓低聲音問道:“掌櫃的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麼?”
說道這個,掌櫃似乎有些忌諱,猶豫片刻這才將聲音壓得比吳小禾的還低:“也不是很清楚,這聲音也是何家搬來之後才有的,隻不過除了何家人死亡之外,鎮上也沒有其他的事情發生,所以一開始的關注一段時間後後大家就沒去管了,聽說楊捕快還暗中調查過一陣子,後來也不了了之。”
“真的就隻是奇怪的叫聲?”吳小禾不信。
他這麼一說,掌櫃的有些不樂意了,道:“小兄弟這話有些不中聽了,要是覺得我騙你,明天你可以四處打聽下,看看我孫元直是不是騙你。”
吳小禾連忙賠笑道:“掌櫃的言重了,我隻不過試試擔心大家的安危,這才有此一問,若有不妥之處,敬請掌櫃的見諒。”
那孫掌櫃擺擺手,道:“沒事沒事,任誰初次聽見這嚇人的聲音都會好奇的,理解理解。”
說完打著哈欠道,“小兄弟,不早了,回去休息的吧。”
吳小禾眼見再問不出什麼,點點頭與掌櫃的道了聲謝,起身走回二樓的客房。
回到客房,那隱隱約約的哭聲再次傳來,入耳如此瘮人,卻是怎麼也睡不著。於是再次起身摸出長劍,從二樓窗戶翻了下去。
大街上的積雪已經堆積約有尺許厚,腳踩上去發出哢哢的聲音,吳小禾艱難的在積雪中往聲音傳來的東北方向摸去。
走了約兩炷香的時間,已經走出門頭鎮的,東北方向的積雪更大,聲音卻愈發清晰,在此時的此時曠野回響,愈發的瘮人。
吳小禾甚至已經萌生掉頭的想法,隻是想到自己的現在也算個修仙客了,才壯著膽子繼續查看。
此地地勢較為平坦,隻有前方不遠處才凸起一個不大的土山,土山下麵,便是聲音的來源處。
鬼哭的聲音已經掩蓋腳踩積雪發出的哢哢聲,逐漸走進,轉過山穀,聲音戛然而止。
吳小禾看見不遠處被積雪籠蓋的五顆新墳,旁邊還有今天傍晚時候看見的那具朱紅的棺材,棺材下麵點起的燈因為四麵被紙糊的燈罩遮住風,尚未熄滅,在銀白的雪地裏散發著慘白的紅光。
這樣的場景,即使是吳小禾經曆過落雲山上的黃毛怪事件,依然感覺脊背發涼。
特別是那鬼哭之聲突然消失,讓吳小禾更是心驚肉跳,正待準備悄悄後退,突然間感覺到脖子處幽幽吹來一陣涼風,轉頭一看,頓時看見一個長發垂肩,七竅流血的麵孔盯著自己。
然後,吳小禾隻感覺後頸一痛,人已經軟軟的倒在地上。
“你大爺的!”這是吳小禾失去意識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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