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幸會,沐兄,蕭兄,路兄。”
被點名的蕭泠隻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倒是路泯笑著問了句:“柳兄也是來書院讀書?”
柳扶風歎了口氣:“我沒你那麼好的命能錦衣玉食。一個人要養家糊口,哪有閑錢去讀書?”
路泯微笑:“柳兄真是會說笑……鳳家居的衣裳可不便宜。”路泯口中的風家居,便是鳳家名下的製衣坊,質地款式皆屬上乘,故一般人家是買不起的。
柳扶風又歎了口氣,慢悠悠地道了一句:“為人師表,總不能穿得太寒磣不是?所以雖然我手頭拘謹,卻也勉力買了件好衣衫。”
這話一出,蕭泠目色更冷,路泯的表情難得地僵硬了下,沐緋冉倒是一點都不見慌亂之色,不知是這樣的情況早在他的預料之中還是心理素質極好。但見他一臉笑意蔓染開來:“原來柳兄是授課的夫子,真是失敬失敬。”
柳扶風淺淺一笑,心情很好:“不必客氣。”
沐緋冉問道:“不知柳兄教授哪門課?”
柳扶風微笑:“我以為沐兄早已心知肚明。”
沐緋冉笑:“我不是神仙,哪裏能未卜先知?”
柳扶風頓了頓,再抬頭的時候麵上已是笑意漣漣:“沐兄對於醫理精通無比,有機會切磋一下可好?”那日之事,就連她都不知道師伯在他身上的下的藥有增強內力的功效,然他卻在開始之初,便很確定地挑明了占便宜的人不是他。由此想來他對身上所中之藥效一定非常清楚。她雖然好勝心不是很強,但難得碰見個年紀相當且旗鼓相當的對手,倒也有些躍躍欲試。至於他們之間的那些糾葛嘛,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所以也沒什麼好計較的。若真鬥起來,也隻能兩敗俱傷。沒有益處的事情她向來不做,不過,偶爾嘴皮子上占占便宜也不是不可以啦,正所謂與人鬥其樂無窮……
沐緋冉輕笑:“若不嫌在下修為淺薄,也不是不可。”
他這一番話,說得本是實話,不過聽在柳扶風耳裏卻成了自謙之詞,於是她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聞言,沐緋冉唇上揚起一抹奇異地笑,定定看了她許久後,才一句:“好。”
四人閑談的功夫,因著蕭泠的大名,早有旁邊的學子圍了過來,於是未來的同窗們相互引薦一番,一時間高談闊論的好不熱鬧。不過,大約是性子使然,蕭泠說的話並不多,隻不過間或應上一兩句,不熱情,卻也不算特別冷淡。路泯身旁卻是圍著兩個衣著光鮮的人,柳扶風後來才知道那一身紅衣的李愈是陳州知府的獨子,一把紙扇不離手公子做派的左峭是京中的禦史的幼子,這倆人都是和路泯他們自幼便相識的。三人玩鬧了一陣後,路泯便開始發揮其極強的親和力,和其他學子閑聊了幾句。雖然隻是泛泛之談,卻也隻在幾句之間便將他人的家底摸了個幹淨。比如那穿著素色蓮花的男子則是兵器世家江南有名的美人赫連芳的哥哥赫連清,那外貌稍顯粗獷看上去別有一番風味舉止間透著爽朗的男子則是漠北一帶的富豪之子何胥。如此,不一而足。柳扶風站在旁側,心裏不由暗道此人好手腕,倒沒負了這左相之子的名稱。
當旁人聽說她便是授課的夫子後,各位來曆不凡的公子哥們目光中都帶上了幾許懷疑之色。柳扶風也明白他們會懷疑自己的想法實屬正常,畢竟自己看起來或者要比他們都還嫩一些。想到此,她不由一笑,她好歹是活了將近四十年的人了,當初也是調皮搗蛋份子之一,難道還怕會沒有辦法鎮住這些人?
於是凡是對於那些打量他的目光,她皆淺笑依然地回了過去,直看到對方移開了眼才罷休。如此玩了好一會兒,聽得一人氣喘籲籲道:“柳夫子,原來你在這裏,可讓我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