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自嘲,可他何必要拿懷孕來開玩笑呢,這對他何嚐不是一個打擊呢?她想起了那夜在軍營裏和邵奕帆的一夜春宵,無意識地撫摸上自己的肚子,那裏麵正在孕育一個孩子,一個隻屬於她和他的孩子?這不禁讓她在心底慨歎,上天真是神奇。
抬起頭的時候,正好對上寧皓玥深沉的雙眼,似笑非笑,又帶著點黯然神傷的眼神讓人心生一絲憐意。
“是邵將軍的嗎?”他明知故問。
瑞雪低下頭,心情沉重,半晌,她緩緩地問道,“即便如此,你還是要救我嗎?”
“為什麼不呢?”寧皓玥慢慢睜開眼,緊接著回答,似乎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他隻是拯救了一個自己心愛的女人,用自己健康的體魄挽救了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女人的生命。
瑞雪猛地站了起來,寧皓玥詫異的目光投向她,她卻始終低著頭不願去直視他的眼睛。事情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她才終於明白,有些事情根本無法靠自己的能力去控製。即便再聰慧也抵不過天意。他們的處境從來都隻是對立的,誰都不可能去改變,就像他和政王之間一樣,當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時候,他們之間無論輸贏成敗,隻能留下一個。
臨走之前,瑞雪隻是留下一句小心蕭太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大明宮,也許根本不需要她的提醒,寧皓玥早就對這個非親的母親避忌三分。隻是,恐怕會有人說她鐵石心腸,也罷,就連她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寧皓玥可以為了救自己一命而險些喪命,可她卻還不知該怎樣麵對他,拿身懷邵奕帆孩子的身子骨去麵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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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並沒有去重新為她安排的寢宮之中,而是徑直回到了尚食局,也許,隻有這塊地方更讓她掛念。拖著疲憊的身軀踏入原屬於自己的小屋,卻見師父柳尚食已經坐在屋裏等待自己,帶著一臉的焦急,瑞雪這才得知邵奕帆被活捉的消息。聞言,她再也顧不上這麼多,拖著自己沉重的身體朝著屋外一陣狂奔。
北宮門不遠處有一隊禁衛軍的身影,瑞雪快步跑到他們之前的時候已經是前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
“站……站住!”瑞雪能夠感到自己紊亂的氣息,強忍著幾欲反胃的惡心感,在幾人的麵前站定。
他們停下腳步,被圍在中央的邵奕帆顯然比她在軍營看到的時候瘦了一圈,整個人顯得有些萎靡,情緒低落。這樣的邵奕帆是她從未見到過的,在她記憶中的邵奕帆應該是倔強而又不服輸的,即便有人將他捆得嚴嚴實實他也會掙紮著給他下馬威的人。可是現在,他毫發未傷眼中卻失去了鬥誌,想必是給他哥哥逮個正著。她早該料到,隻要邵奕帆能夠活得下來,那麼無論宮裏有多大的危險,他還是會回來的,隻是如今他頹廢的樣子又作何解釋?
“你……”麵對這樣的他讓瑞雪感到困惑,她隻得吞吞吐吐地問,“你的傷……好了沒有?”
沒想他皺了皺眉,下一刻便轉過頭去,像是多看她一眼都覺得討厭似的,聲音冷到了冰點,
“不用你好心。”
瑞雪隻感到自己的心上似乎被潑了一大盆的水,心涼了一大半,即便如此,她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她納悶地問,“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明知道宮裏這麼危險你為什麼還要來呢?”
“問得真是高明。”他冷哼一聲,回過頭,淩厲的目光像是一把尖刀刺向瑞雪,“你何等的聰明,和你哥哥配合得天衣無縫。誘我中了他的調虎離山之計,為他拖延時間,抓我得力副將,還在京城外召集重兵駐守候著我,不傷一兵一卒將我活捉。枉我行軍打仗多年,也不曾被下過這樣的套兒,你說,我是不是該佩服你?”
他咬牙切齒的樣子竟也是可怕至極的,瑞雪無助地退後一步,“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我來找你——”
“別惺惺作態了!”邵奕帆突然激動起來,雖然被捆得嚴實他還是用力掙了一下,用勁之大另人咋舌,若不是身邊有禁衛軍攔著,瑞雪真的懷疑他是不是就會掙開捆綁他的繩子,隻是沒想到的是他這樣猙獰衝動卻是衝著自己,
“我警告你,別去做有違天理的事情,更別妄想有一天可以改朝換代,平步青雲!”
“如果我做了又怎樣?”瑞雪脫口而出,即便是麵對邵奕帆,自己的忍耐也是有極限的。她知道,此時此刻在邵奕帆的眼裏,她和爹爹哥哥都是一夥的,她已經儼然成了一個實打實的反賊,任她如何解釋都是毫無用處的。既然如此,她索性抬起頭正眼麵對著他,強忍著在眼眶中打滾的淚水,她隻是很想知道他的答案,如果做了,“你會殺了我嗎?”
他怔了怔,沒有料到瑞雪會有這樣一問,半天都答不上來,他自嘲般地笑了笑,他早該明白若是唇槍齒戰,又怎會是瑞雪的對手。
半晌,他緩緩道,“我不會輕饒你。”
“夠了!”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戚瑞陽終於看不下去,對著身後的禁衛軍下了命令,“把他給我壓入天牢聽候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