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兩圈,三圈……
一圈又一圈,臉上的汗水嘩啦啦地往下流。
明明是冬季,在他們身上卻能感受到如茶似火的夏季,滿身大汗,汗水淋濕衣衫,露出深色係的背心。
周圍的風景像是在動蕩,從西邊跑到東邊,再從東邊跑到西邊,來來回回,竟分不清他們到底是東邊還是西邊。
汗水順著額頭往下淌,乖巧點的汗珠婉轉地略過眉峰,從雙頰兩鬢緩緩而落;調皮一點的汗珠蹦噠著跳上眉峰,像是在探索世間的奧秘,從眉峰滾到眼睫毛上,在眼睫毛上歡欣跳躍,最後的一小滴流落到眼睛裏。
酸澀的感覺襲擊著眼睛,肉肉的小手揉搓,卻發現怎樣都無法將汗水驅逐。
呼哧呼哧的聲音撩撥著站立在道路兩旁的大樹,無聲地抖動著光禿禿的樹枝。
累,疲憊浸透著心房,不過是短短幾圈,精疲力盡的感覺已經隨之而來。
眼神呆滯的盯著前方,腳步不停,整個人仿佛是行屍走肉,靈魂從軀體內脫離,隻餘一副軀殼留在人世間。
“嘭!”
愣神中的月笙遙被一聲巨響驚到,懵懵地回頭。
於倩成大字形躺在髒兮兮的道路上,由於前胸後背沾染著濃重的汗水,灰塵便像是吸血的螞蟥,一擁而上,摳都摳不下來趴住衣服。
奔跑帶動灰塵,白皙地臉龐被灰塵覆蓋,黑糊糊的仿若從非洲逃難的孩子。
“不能躺,快點起來!”
“好累,不想跑。”
“不可以,跑步不能猛然間停止,否則會損傷心肺功能,你先起來小跑一會兒,然後再到一旁休息。”
“不用管我,我心裏有數!”
於倩閉著眼睛怕掉月笙遙放在她手臂上的手掌,語氣極差的回答。
“你……”
“煩人!”
好,她煩人!
聽到於倩無心之言,月笙遙臉頰上的笑容慢慢失去,餘光瞥了眼快要跑過來的李銘,霸氣轉身離開。
心裏莫名其妙藏著一團火氣,月笙遙壓抑著噴湧而出的情感,低著頭在道路上奔跑。
丟失的力氣像是回到身體內,腳步瞬間加快,呼呼地風刮在臉上,寒風冷冽,額頭上的汗水慢慢幹涸。
身冷心更冷,她知道她也許是無心之失,但話語卻像是尖刀一樣戳中心房。
腳踢踏在泥土上,每跑一步臉頰上覆蓋的灰塵便多幾分。
眉眼間充斥著濃濃寒意,紅唇緊繃,冷硬地下頜線無聲訴說著主人的難過與悲傷。
“你幹嘛?”
沉浸在動蕩不安的思緒裏,剛回過神就聽見身旁傳來淡淡地呼吸音,月笙遙轉頭一看,不高興的詢問。
他在這裏幹嘛?
是不是看她笑話!
“慢慢跑,等會兒休息一下。”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我就要快跑,一下子跑完,絕不休息。”
積攢在心裏無法釋放的怒火仿佛在瞬間找到釋放方法,月笙遙冷淡地瞅著譚澤,大聲吼叫。
她為什麼要聽他話,他是她的誰,憑什麼管她?
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她就不聽,就不聽,他耐她何?
“遙遙,別倔,你這樣跑對身體沒有好處。”
譚澤腳步不停地跟在月笙遙身旁,目光心疼的落在她發白的臉上,話語裏是無法掩飾的關心。
“別喊我遙遙,那是你能喊的昵稱嗎?我愛怎麼跑就怎麼跑,關你什麼事!”
像是一點就著的炮仗,月笙遙吼出的音量隻增不減。
表麵上怒氣衝天,心中的憤怒卻在慢慢消失。
“當然關我的事,我會心疼!”
廖廖幾句話像是充斥著魔力在月笙遙耳畔爆炸,如五光十色的煙花,美妙而玄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