懟在吳競眼前,小若蚊蠅的蝌蚪字看的他眼睛都疼,於是他膽大包天的把那頁豎著的紙扒下來,真誠的發問:“嚴老師,一起來疊蛋蛋嗎?”

也許是他的聲音頻率比較獨特,恰好穿過一屋子的碎碎念聲,傳到了美術老師的耳朵裏。

大胡子老師正激情講著達芬奇是如何畫雞蛋的,說到這裏,話鋒一轉,指著最後一排角落說:“很好,終於有同學跟上了老師的思路!沒錯,就是雞蛋!可不要小瞧一隻簡簡單單的雞蛋哦,沒多少人能畫的好它……你們倆上來試試。”

一瞬間,打瞌睡的,玩手機的,全部都清醒過來了,正襟危坐,屏氣凝神。

嚴辛光像是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站起身來,見身邊人沒動,微微側頭,瞥了他一眼,眼神裏的含義清楚明白:別丟臉。

於是吳競就和嚴辛光一起,當著全班同學的麵,一左一右的站在講台上,各自用粉筆畫出了一個碩大的雞蛋……

這兩個雞蛋,雖然理論上都是雞蛋,但一個圓潤光滑,栩栩如生,另一個則怎麼看怎麼別扭,或許被稱作一個石頭更好。

大胡子老師哈哈大笑,對這鮮明的對比十分滿意,因為這樣他就有機會深入講解雞蛋的原理了,他打量了一下這兩隻雞蛋,說到:“同學們看看,看出問題來了嗎?對,沒錯,簡簡單單的線條,卻有如此不同的效果,比如這一隻,這能是一個雞蛋嗎?如果不告訴你它是一個雞蛋,會有人覺得這是雞蛋嗎?”

大胡子嘴叭叭的飛快,底下坐著的人卻都憋著不敢笑,因為嚴大神的臉色實在不太好看……

任誰都想不到,如此完美無缺的大神,居然是個繪畫盲!

隻有吳競從來不知道什麼叫收斂,要不是還在上課,他估計就拍桌子狂笑了。在講台上他還沒看出來,回到了座位上,他抬頭一看,左邊那隻是個啥?

那崎嶇的線條,神奇的填色,怕不是嚴辛光故意在惡搞的吧?

可是這人的性格也實在不像是會故意搞笑的樣子啊!

吳競捂著肚子,暗暗的笑夠了,才戳了戳同桌的胳膊,嚴肅的問:“你不是故意的吧,嚴老師。”

嚴辛光大概是生平第一次受到這樣明目張膽的嘲笑,臉色很差,過了好半天,才硬邦邦的回答:“沒有。”

正在此時,下課鈴聲“叮鈴鈴”的響了起來。

吳競實在忍不住了,“噗”的一聲噴了,伴隨著鈴聲,終於不再抑製的笑倒在了桌子上,哈哈的嘲笑他。

“嚴老師,你不僅對藝術沒興趣,也沒有什麼藝術細胞啊!”

*

鑒於高一(二)班的班群終於人齊了,剛開始的群畫風稍稍被正了一點回來。

倒不是嚴辛光會說什麼,事實上,他很少在群裏講話。

吳競根本就沒有看到過嚴大神在學校裏拿出過手機來——雖然他是唯一一個被學校默認可以隨便用手機的人,其他人看一眼微信還得躲著班主任和教導主任。

但不知道為什麼,隻是單單有他這樣一個人存在,大群裏瞎比比的人就變得少了那麼點,雖說偶爾還是會有不明所以的人分享那麼個把兩個搞笑鏈接,但跟著起哄的也都是點到而止。

直到有一天下課後,吳競正拿著嚴辛光的作業本瘋狂抄作業,手機就滴滴響了起來。

姚濱在前頭看他半天沒反應,轉過來,奇道:“哇塞,你在幹什麼,現在就把作業全寫完了,周末幹啥去?”

吳競下筆如飛,頭也不抬,字漸漸的向嚴辛光的水平看齊,一邊含糊的說:“周末當然要幹周末該幹的事啊。”

姚濱扒拉幾下他手下壓著的那個作業本,簡直驚了:“這這這,這不是嚴大神的作業嗎?!他讓你抄?!不是,他就寫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