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還沒抬起來叫出了聲:“唔……”
“兒子,你怎麼了?”鄭秀梅聽到動靜,趕緊跑到兒子身邊,著急到,“哪裏疼快告訴媽!”
沈銘到底還是個孩子,啜泣半天實在忍不住疼,大聲哭了出來,“腳疼……疼死了嗚嗚嗚……”
沈常河擼起兒子褲腿一瞧,踝骨那處腫的像饅頭,小腿上還有不少舊傷,看著觸目驚心。
“快把鞋脫了!”屋裏一個老警察連忙說,“怕是骨折了,趕緊背孩子去醫院!”
“你回家拿錢,我背小銘去趙大夫那!”沈常河說。
鄭秀梅抹了把臉,“哎,我馬上去!”
“爸,我腳斷了,以後是不是跟村東頭王老三一樣變成瘸子?”路上,沈銘哭著問。
沈常河腳步一頓,“瞎說什麼呢,爸一定會治好你的!”
到了醫院,醫生說送來的太晚,沈銘右腳很可能徹底康複不了,鄭秀梅聽到消息後當場暈了過去。沈常河把人安頓好,轉身回了病房。
“爸……”沈銘眼睛通紅。
“沒事,醫生說了隻要好好配合治療會康複的。”沈常河握著兒子手,問他,“跟爸說說,為什麼要打架?”
“他們罵我哥是沒人要的野種,還說他愛穿女裝是個變態,我氣不過就跟他們打了起來。”他生氣到,“他們該打,我哥才不是野種,也不是變態!”
沈常河啞然。大兒子離家那年,小兒子才九歲,兩個孩子感情好,小兒子整天吵著要找哥哥,逼不得已騙他,說等他長大了哥哥就回來了。本以為他會忘了有這麼個哥哥,沒想到一向乖巧懂事的小兒子,會因為幾句閑話把人打進醫院。
“爸,我哥怎麼還不回來?”沈銘質問到,“你們是不是把我哥給賣了?”
“別聽他們瞎說,你哥工作忙,過幾年就回來了。”沈常河心裏愧疚,不願跟他說沈慕北的事,“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你媽。”
隔壁病房,鄭秀梅正坐在床上發呆,六萬多,就算打死她也拿不出那麼多錢。
“小銘怎麼樣了?”她問。
沈常河:“趙大夫說隻要養的好,就一定能康複。”
“怎麼辦,這是要逼死我們一家啊。”鄭秀梅在他肩膀上打了好幾下,哭著說,“我的命怎麼這麼苦,自從嫁給你沒過過一天好日子,好不容易把小銘拉扯大,結果就出了這檔子事兒,以後日子可咋過啊!”
沈常河為人老實憨厚,又是個不折不扣的妻管嚴,沈慕北媽媽去世後鄭秀梅突然跳出來說要跟他好,幫他伺候孩子照顧家。
孩子沒媽不行,接觸了兩三次,發現對方也是個老實本分的人,幹脆把人接回家。誰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今天這樣,大兒子有家不能回,小兒子搞不好會變成個瘸子。
他歎了口氣,“是我的錯,是我沒本事。”
“常河,把慕北叫回來吧。”鄭秀梅突然說,“聽村長家兒子說,慕北出息了,在外邊賺了不少錢,隻要他肯回來幫咱們度過難關,我給他磕頭認錯。”
一番話讓沈常河萬分羞愧,當初不顧及親情把人趕出家門,現在出了事又想把人找回來。是他懦弱,一句話都不敢說,大兒子在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讓他回來這種話,怎麼可能說得出口?
況且大兒子的脾氣他了解,表麵看著乖巧,其實性子倔的很。可有什麼辦法,這個家眼看就要散了……
他深深歎了口氣,無力道:“你是他媽,哪有當媽的給兒子磕頭的道理?錢的事我再想想辦法,實在不行……”
“想什麼辦法?你能有什麼辦法?!這節骨眼大家都緊著錢過冬,借也借不來!再說小銘是他親弟弟,出了事他就該幫!”鄭秀梅蠻理直氣壯,“這些年我雖然對他說不上很好,但也算是盡心盡力了,他嫌棄這個家窮非要走,我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