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甘情願往下跳。”姬初擦幹淨手,還細心地將剪子上的血也擦去了,說話也不抬頭:“他拒絕不了這種心理。”

太子皺眉:“心上人?”

姬初大笑:“不然你以為隨便一個人都願意淌這趟渾水嗎?他若不是抱著這樣的企圖,早已經一腳踢開我了。真當我還是不可侵犯的帝姬啊。”

太子冷笑,眼中有鄙夷的意味一閃而過,但很快又為之愧疚。

說好聽些,她是為了保住皇朝正統;說直白些,她是為了保住他的儲君位子,才會變成這樣——惡毒、尖刻且工於心計。他沒資格鄙夷她。

太子避開這句話,轉而道:“你管李為幹什麼,不過是陳王的一條走狗。得到宇文°

宇文思眸中冰涼的眼波流轉,乜斜著她:“莫名其妙?”

“難道不莫名其妙?我今日才知道是因為宋行儉,他當眾直言要娶我,請你幫忙查我的身份。你的人誤會是我想跟他怎麼樣,讓你很沒有尊嚴。但他一個愣頭青,想什麼是他自己的事,我哪裏會知道?你要怎麼樣衝他去才對,賴在我身上未免太不大丈夫。”姬初瞪著眼。

宇文思道:“請等一等。你這樣想:你的敵人知道你心懷叵測,於是不見你,以免深陷險境,這很莫名其妙嗎?姬初,我隻不過想做一個正經的敵人。”

“那麼你一開始又為什麼不正經?”

宇文思笑:“因為你勾引我。你叫我還要怎麼正經呢?”

這句話來得太猝不及防,姬初對他言論的殺傷力已有防備,然而還是一口氣喘不上來,把小臉憋得通紅。

“我們不要談這個問題。”姬初直奔主題,“你不會原諒我,是麼?”

宇文思一眼看透:“你不必我原諒。”

她沉默不言。

眼下還有什麼辦法可以用?她總不能剛跳出冷宮,又進了囹圄。

宇文思見她不答話,於是不再理會,閉上眼小憩。

可是隔了好一會兒,他仍感到身前有人,睜眼時姬初仍用那樣茫然而清冷的眼神注視他。

“你可以坐下等,我也沒罰你麵壁,你一直站在這兒挺可笑的。”宇文思提醒她。其實他覺得也怪可憐,但是相比之下,還是可笑更多一點。

因為他看穿她的可憐是別有用心,所以變得可笑起來。

姬初左右看了看,椅子離她有一段距離,她想一想,沒必要去搬來,就隨意挨著榻邊坐下,順勢趴在宇文思懷裏閉目養神。

因為隔著厚重的被子,宇文思也沒推開,看著她發笑:“你真不客氣。”

“我知道,女子這樣的不客氣你是很樂意的。”姬初似笑非笑。

宇文思微微點頭:“你說得對。”

殿內早已經沒有人,他們都在殿外等司醫發話,才敢讓宇文思回府去。

她眯了一會兒,不經意睜眼,看見虛掩的窗外那一線慘白的天光,逐漸被風吹彎的芭蕉遮擋了。

這時候宇文思平靜道:“你閉上眼,安靜的時候是最美的。”

姬初沒抬眼:“難道我醒著不好看?”

“醒著具有攻擊性。”宇文思道,“你休息吧。”

姬初卻突然驚醒,半分睡意也沒有了。

宇文思平靜得過分,他哪怕有一點怒意表現出來,也絕好過這樣全然的平靜——還在跟她談笑風生。仿佛是巨大的海風已經席卷上空,然而無垠的海麵卻毫無波瀾,一片平靜。

這樣的死寂令人感到可怕,因為海麵下洶湧的暗流將是驚濤駭浪。

她想她完全猜對了,宇文思已經決定殺了她。

所以才能這樣平靜地、波瀾不驚地對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