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含之的,他是個伶俐的。一聽三少爺喚他,立即轉身往回走,躬手道:“少爺還有什麼吩咐?”

陸含之老神在在的說道:“沒什麼吩咐,給少爺我搬把椅子,少爺我就坐在這兒等。”

在禦應了一聲,與一個喚作和鳴的小廝一同抬了把椅子過來,伺候陸含之坐了。

鸞鳳又給陸含之打了遮陽傘,琴瑟在一旁給他打扇。

抱著阿蟬的婆子見天兒熱,怕小少爺中暑,跑到樹底下納涼去了。

鸞鳳不解道:“少爺等在樹下不熱嗎?萬一中暑可怎麼好?”

琴瑟抬頭看了鸞鳳一眼,輕聲笑道:“怕是有人不敢讓少爺中暑呢。”

果然,陸含之在空蕩蕩的院子裏坐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立即有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趕了過來。

原本冷清的院子裏瞬間熱鬧了起來,為首的男人一臉的焦急,看到陸含之後真情實感的將身邊的家仆罵了一頓:“你們這群不長眼的,沒看到家主少爺來了嗎?竟敢就這麼讓家主少爺坐在大太陽底下等!不是一早就跟你們說了嗎?家主少爺今天會過來,讓你們把正房收拾出來!你們是瞎了還是聾了,都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嗎?”

陸含之也不急也不惱,讓鸞鳳給他倒了一杯冰鎮綠豆桂花湯,一邊喝一邊看好戲。

他現在終於知道那句我就靜靜的看著你表演原來真的是一個陳述句,他就這麼安靜的看那人表演了十來分鍾。

訓誡了下人,安排了住處,收拾了行李,安置了馬匹。

陸含之卻仍是老神在在的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對方心裏有些沒底,試探著上前問道:“含之……堂弟,你看……這大熱天兒的,先進屋歇歇?”

陸含之不慌不忙的喝完了綠豆桂花湯,把碗遞給了鸞鳳,清了清嗓子道:“不忙。”

這兩個字出口,陸含之又抱過來哭了的阿蟬,哄了半天,哄睡了後才總算開了尊口。

“哦,你就是陸……”

“陸全,咱們是剛出五服的叔伯兄弟!”陸全露出討好的笑意,開口說道。

其實頭兩天他就得到消息了,說是主家那邊要派三少爺過來掌管莊子這邊的田產。

莊子這個地方,看似荒涼偏僻,其實少不了油水可撈。

而且陸全在這邊稱王稱霸,所有人都受他管著,沒有人敢說半個不了。

時間一久,他就忘了自己的身份,隻把自己當主人了。

如今忽然來了個家主少爺,瞬間心裏就不舒坦,想要作夭。

實際給他安排這麼個活兒,還是他老子豁出去老臉跑到家主那邊求來的。

像這種旁支的親戚,別說出了五服,就是沒出五服,陸家也照應不過來。

不過既然有人求到頭上了,又七拐八繞的都是本家,給個差事也不過隨口的事兒。

如今一個小管事,竟然還敢給家主少爺下馬威,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陸含之並不拿正眼去瞧陸安,隻淡聲道:“行吧!這些年也辛苦你了,我既然來了,你也輕閑輕閑。先把莊子裏的地契賬本兒給我拿過來,咱們做個交接。”

陸安一聽,有些傻眼。他本以為這主家那邊的少爺,從小錦衣玉食的養在府裏,能懂什麼?三兩下的敲打敲打,指不定就慫了。

誰想自己這下馬威沒下成,倒是讓人立了個進門威。

陸安陪笑道:“堂弟,這……賬本兒田契,一時間也收不全。不如您先歇下,咱們……明天再……”

陸含之又讓鸞鳳給他倒了一杯綠豆桂花湯,不急不徐的說道:“沒事兒,不急,我等得。”

陸安傻眼,今天自己是真的踢到鐵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