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庵那些恩客,隻對那些迫不得已的婦人和少年頗惋惜。他們之中,有多少是自願的呢?
從宮中出來,司硯心情頗沉重,而他不知道的是,元崇帝知道他有可能心軟,派了另一隊人到柳葉庵放火。
等司硯回到柳葉庵時,餘熱還在,柳葉庵卻已坍塌成廢墟。
“看到了嗎,這就是大人一直敬愛的皇上做的。”
不知何時,曹睿站在司硯身後道。
司硯負手轉頭,他從不拉班結黨,遂話題突轉,“還請曹三公子,以後離清風遠點。”
曹睿緊盯司硯,“若我不依,大人打算如何辦我?”
“本官聽聞十年前的戰死沙場的劉將軍有一幼子幸免於難,曹三公子覺得若是陛下知道這位的存在,會不會多加體恤下烈士遺孤呢?”司硯目不轉睛地看著曹睿,這件秘聞也是他最近才查到的,隻能說最近曹睿的手伸得有些長,讓他發現了馬腳。
對於身份暴露,曹睿早有準備,麵色如常道:“既然是烈士遺孤,大人自然是要稟告皇上,想來皇上也會很高興的。”
司硯笑了下,“會有機會的。”
他和曹睿不是一路人,作為百年世家培養出來的人,司硯從來不站黨派,無論是肅郡王的威脅,還是曹睿的慫恿,都與他無關。
“司硯!”曹睿突然叫住要離開的司硯,連大人都不叫了。
司硯回頭。
“有件事我覺得有必要和大人說下,我與清風早有婚約,昨兒我已和嶽父大人商量過了,不日清風就會退出錦衣衛,到時候還請大人賞臉來喝杯喜酒。”一口氣說完,曹睿心情頗好地走了。
司硯胸口一堵,她竟然有婚約了?怎不曾聽她提起過?
也是,他們既不是朋友,又不是親人,她告訴自己這個作甚。
不過,司硯想到現在葉清風在肅郡王手中,就頭疼,肅郡王此人行為乖張,從來不按常理出牌,這些年明裏暗裏地培養了不少勢力。司硯實在不知,肅郡王帶走葉清風是為了什麼?
柳葉庵的尾巴皇上親手替他解決了,這兒無事,想著昨兒此時他還在家中祠堂跪著,考慮了一會,現在是不是該回去繼續跪著?
算了吧,還是先回錦衣衛,既然肅郡王和曹睿都已經盯上他,他也該做些準備了。就是不知道,清風她在郡王府有沒有被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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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切!”
葉清風連打了三個噴嚏,隨手用袖口擦了擦,繼續擰帕子擦起床板,心裏不停地咒罵:
該死的肅郡王,那麼大的院子都要她一個人打掃,王府裏養的丫鬟婆子都是吃閑飯的嗎!
雖然從小就做慣家務活,但在北漠隻有三間屋子,北漠還少水,這樣的大掃除一年也就過年打掃一次。
眼下,這什麼破沁芳園,光是她剛才睡覺的屋子就比她在北漠的整個家還要大。
她醒來時,看到一位管家模樣的人拎著水桶和葫蘆絲,還以為是來幹活的,結果人家把東西放下,告訴她王爺命她天黑前先把大殿打掃幹淨,不然沒飯吃。
“擦個屁嘞!”
葉清風心煩扔飛手裏的葫蘆絲,可肚子不爭氣地“咕嚕”叫著,有什麼辦法呢,她隻能不情願地撿起葫蘆絲幹活。
沁芳園的院子裏就有一口井,打水倒是方便,葉清風也不是那種講究的人,汙水全倒進花園裏,反正雜草都比花還高了,想來也不會有人在意。
今兒因為柳葉庵的案子,趙翼被叫進宮,和元崇帝辦了一天的事,回府後想到沁芳園裏還養了一隻小刺蝟,有心調侃找點樂子,便讓人帶了飯盒去沁芳園擺飯。
一開始,馮管家還猶豫沁芳園那十幾年沒人住了,但想到自家主子的乖戾的性格,便老實讓人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