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段(1 / 3)

“我和他不熟”瓊然皺著眉頭。

最近一年,楚穆送她的東西是越來越奇怪了。前兩年都還是些草藥,用來強體健身的;近些日子,全是些中看不中用的東西,都被她二話不說當著他的麵給扔進茅房裏去了。

每次一這樣,楚穆就會瞪著眼睛忿恨地看著她,俊秀的臉龐氣得發紅,瓊然實在不知道哪裏得罪這位大人了。

“我一直以為他們是父子”瓊然悻悻地說。

“確實,穀主少年老成,乃是一代武林奇才,不過據說他也隻有二十四五歲的樣子……”小師妹喋喋不休地說著,八著自己知道的所有江湖傳聞。

原來那個棺材臉那麼年輕,瓊然暗想著。

穀主楚遠向來以心狠手辣在江湖上出名,麵對瀕死的人,絕不出手相救,當年救了她確實讓很多人大跌眼鏡;麵對教內叛徒,更是一律死刑。

瓊然是沒有見過處決場麵,但是光聽聽那些鬼哭狼嚎,也讓她覺得必定是生不如死。

所以,秋月穀不太出叛徒,但是今年,卻有一人迎刃而上了。

“清兒,你說,為何要做出如此愚昧之事?”

大殿內,燈火依舊昏暗,坐上的男子一言不發,精雕細琢的五官此刻散發著危險的氣息。他的左手手腕被簡單包紮著,隻是一抹觸目驚心的殷紅彌散開,讓底下眾人不敢喘氣,瓊然刹時覺得有些呼吸困難。

發問的是秋月右使,一位頭發花白的長老。右使在秋月穀已有數年之久,從楚穆的父輩開始,就一直以輔佐穀主而鞠躬盡瘁,在穀內的聲望自然無人能及,連楚遠也要禮讓他三分。

但這次犯事的,卻是他的嫡親孫女,讓他實在是焦頭爛額。

“說!你為何要刺傷穀主?”與右使常年不和的李權落井下石,提問咄咄逼人,

“你可知道?刺殺穀主乃是死罪!還是說,是有人指使你這麼做的……?”李權玩味地摸著下巴上的胡須,意有所指地望著花白長老。

“你……”右使氣得說不出話來。

主座上的男子依然淡漠,冷若冰霜。不發一言,場麵有些僵持。

跪在他不遠處的女子倒是哭哭啼啼地說開了,清淚沿著她絕美的臉頰滑落,青絲雖淩亂地散在她的耳際,卻依舊抵擋不了她的絕代芳華。

“楚遠,你是沒有心的人……我跟你那麼多年,才明白……你誰都不愛,你隻愛你自己……”本是嬌弱的聲音,此刻聽來卻分外犀利。

“大膽!敢直呼穀主名號!”更是有人借機報複。

座上男子眼中的冷漠越來越盛,直到最後,化為寒冰,全無溫度,

“廢了她武功,然後扔到後山”楚遠說完這番話,就起身離開。

“且慢——”

瓊然自己也未曾注意到,是誰發出那麼一聲嚴厲的抗議。再抬頭,卻發現殿內眾人皆吃驚地看著自己。

“我隻是覺得——”她緩緩起身,

“天地萬物,眾生平等,存在皆有其必然,師父為何不惘開一麵,給予她一次悔過的機會呢?”

瓊然的說辭擲地有聲,她直視著楚遠的側臉,等待他的答案。

一旁的楚穆,臉上則是陰晴不定。

很少有人敢忤逆穀主的號令,更少有人敢當著眾教徒的麵,反駁他說的話。如果有,說明那人想死。前幾年有個正直書生不過多說了幾句,就被活活五馬分屍,最後連屍身都拚湊不到一塊去,慘狀觸目驚心。

瓊然不是不知道,隻是這次,被施以酷刑的人,是前不久還和她嬉笑打罵的小師妹,她實在無法做到袖手旁觀。

“眾生平等……”楚遠維持方才的姿勢,沒有回頭看她,用細長的食指尖輕觸自己的下唇,輕吟了這句話,然後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聲嗤笑,離開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