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地倒頭睡去,周圍的嘈雜聲漸漸變小。意識朦朧之際,隻覺得好像有人進來,輕輕擦拭著我的額頭,然後默默坐在床沿注視了我許久。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人臨走之際,在我額頭印下柔情一問,繾綣萬千,帶著絲不舍,更多的則是心疼。
一片憐惜中,清淚滑出眼眶,沾濕了枕側。
渾渾噩噩到了天明,一出門,就看見布魯斯堵住了琳達的去路。當時的琳達,手裏還拎著為本和吉娜準備的早餐。
我自然是很高興看見她的回歸,於是躲在一邊看好戲。
“我說不要你去送了!”又是布魯斯氣急敗壞的樣子。
“我隻是不想壞了規矩,麻煩尊貴的爵士讓一下”
如果有鮮花,我一定朝琳達砸去。
“見鬼了!”布魯斯一把搶過琳達手裏裝著食物的盤子,滿臉忿恨。深呼吸幾口氣後,他又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伯爵夫人不需要做這樣的雜事”他的語調清冷。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琳達往後退了一步,
“婚禮已經被取消了,不是嗎?”
布魯斯的臉色顯然臭到了極點。
“既然陛下都答應的事,應該就不會食言”琳達轉身欲走,卻被布魯斯叫住。
“如果……如果……”想說布魯斯咬牙切齒的模樣,真的是很可愛。
如果我想從頭開始,你是否會給我一次機會?
可是,這樣的承諾,這樣的卑屈,這樣的無自尊,男人不屑於給。
琳達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遠方,然後,我異常清晰地看見,布魯斯另一隻手裏,是一把繽紛絢爛的紫色薰衣草。
愛是什麼?不是回頭就能收的覆水。
情是什麼?不是你情就能我願的相思。
愛情是什麼?一定不會是天長地久的神話,隻會是細水長流的糾葛。
我們深陷其中,卻又無法自拔。然後卑微著,糾結著,猜測著,狂妄著,傷心著……
有時候,變故很快,快到我們還沉浸在和平的喜悅中,它就來個措手不及。
生如夏花(1)
22
喬伊凱旋而歸的喜報已經傳了好幾天,卻一點也沒有要兌現的樣子。而且,我現在很怕麵對他,麵對他們。
如果逃避是一種生活態度,我覺得不失為上策。
夕陽的餘暉將地麵上的影子拉得很長,我沒有意識到身後傳來了腳步聲,等我意識到的時候,抬頭,對上的是琳達的如花笑顏。
一片花影下,我驚叫出聲,“你怎麼把頭發剪了?”
她笑得很羞澀,“覺得做事不方便”
女人剪短發總是會讓人想到那個不成文的理由,一刀剪斷過去,也未嚐不是一件灑脫的事。
“蘇珊,你在等喬伊王子嗎?”陽光下,琳達的短發很幹淨。
我很快搖搖頭,隻是覺得這個午後的空氣有些沉悶,想出來散散心,僅此而已。
但這些話我沒有說出口。
事情總是這樣,越解釋越糟糕,索性保持沉默,讓那些惆悵的想法悶在肚子裏爛掉。
我想,這也是我得以生存至今的道理吧。
“你愛他嗎?”冷不丁地,琳達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驟起的冷風吹拂起我們的衣角,這樣水深火熱的戰爭,我們卻在這裏閑話情愛,真的很不應景。
“愛是一個沉重的字眼,它隻能被說出,卻永遠無法去兌現”
再一次抬頭的時候,遠方,是血色殘陽。
愛與不愛,其實並不重要,男人享受征服的過程,女人享受被死纏爛打的虛榮,這對兩者而言,再公平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