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走來,他忽然在座位上變換個姿勢,親熱的問雲從:“哎呀雲世伯,這就是我那扣扣妹妹吧?果然是個粉雕玉琢的可人兒,招人疼呢。”
雲從笑嗬嗬道:“趙賢侄過獎了,這丫頭從小就被寵壞,沒個姑娘家的樣子。”
扣扣走到雲從跟前的時候,雲從指著那少年道:“扣扣,還記得半年前曾在雪山住了兩日的趙伯伯麼……”
“不記得。”不等雲從說完,她就老老實實的回答。
雲從的嘴角微微一抽,也不好意思在別人麵前責備她,隻好假裝沒聽見:“這位便是趙伯伯家的公子,比你大三歲,爹爹想讓你帶著趙公子在咱們雪山隨便逛逛……”
“爹爹,雨這麼大,有什麼好玩的!”小姑娘又老老實實的打斷他。
雲從的嘴角上揚弧度更大一點,繼續假裝沒聽見:“趙賢侄,你先與小女隨處看看走走,雲伯伯還有些俗事,怠慢一會兒。”
“雲伯伯你去忙吧,小侄也想與扣扣多親近親近呢,”少年起身,略微一欠,便要去拉小姑娘的手。扣扣下意識的一躲,少年笑笑,很歡快的樣子,說道:“咦,扣扣討厭我麼?”
扣扣望了一眼自己爹爹,低頭道:“沒有……”
“那有勞妹妹帶我出去轉轉,陪我說說話,好麼?”
就在兩人轉身出去的時候,雲從眼中忽然露出一抹很奇怪的神色,整個人有種莫名的興奮。
同時伴隨著一幹女弟子□裸的嫉妒。
一個圓滾滾的胖子神秘兮兮的湊近雲從,悄悄問道:“看大師兄的樣子,似乎有意要……”
雲從揚了揚手:“隻怕是我一廂情願,也不曉得這丫頭能不能討人家歡心。”
一出大廳,少年便緊緊隨在她身後:“妹妹不問問我的名字?”
“咦,你不是叫賢侄麼?爹爹剛才這樣叫你的!”
“咳咳,賢侄不是我的名字,我叫趙嵐……”
“哦,原來賢侄不是名字啊,可是我覺得賢侄比較好聽,我叫你賢侄好不好……”
“不好。”
“為什麼?”
“那不是給你叫的。”
“為什麼?”
“你能叫我爹爹麼?”
扣扣立即搖頭,於是少年攤攤手,道:“一樣的道理。”
“哦,這樣啊……”扣扣拖著長音應了一記,咬著唇,眯著眼,努力憋住自己的笑意。
少年似乎這才發現自己上了當,不生氣反而笑得很是開心:“好哇,原來妹妹是假裝不懂,騙我呢!”
小姑娘得意道:“我又不是笨蛋,怎會不曉得‘賢侄’的意思。”
少年輕快地一笑,不再討論這個問題:“妹妹帶我逛逛吧,聽爹爹說,雪山派很大很漂亮呢。”
“正下著雨……”
“下雨?唔……我眼力不好,請妹妹告訴我,這雨在哪兒呢?”說著,少年將右手擱在額頭上,做極目遠眺狀。
扣扣奇怪的望他一眼,伸手指向回廊外:“喏,那不正下……咦?”後麵的話硬生生吞回肚皮。
萬裏晴空,掛著一輪金燦燦的陽光,居然還有些刺眼。
“咦咦咦?雨什麼時候停的?”她奇怪極了,剛才還灰蒙蒙的天,淒慘慘的雨呢,這一眨眼的功夫,竟又碧空如洗了。
少年還在邊上嘖嘖驚訝,佯裝不解:“下雨?咦,我怎麼沒看見呢?雨在哪兒?哎呀,莫非真是我眼力退化,分辨不清了?”
扣扣拉著他走到回廊外,指著天際那一抹暖洋洋的光暈,問道:“看看這是什麼?”
“太陽……”
“嗯!”扣扣煞有介事的點點頭:“都能瞧這麼遠了,還說自己眼力不好?”
少年不由失笑:“妹妹真是有趣,想必我這幾天在雪山的日子,一定不會無聊。”
扣扣帶著趙嵐四處遊玩,趙嵐是江南人,對這終年積雪不化的雪山大感興趣,兩人年紀相仿,小姑娘更不知怕生為何物,走著聊著,倒也熟絡起來。
“扣扣,平日在雪山都做些什麼?”
“嗯……練功,讀書,還有師叔會陪我玩。”“師叔?”“是啊,我三師叔。”提起唐嫣然,小姑娘忽然又四下張望起來:“真是奇怪,今天一大早就沒見著師叔了,不曉得他去了哪……”
“扣扣,我們來堆雪人好不好?”
“堆雪人?”
“從沒玩過?”“不是啊,小時候師叔經常跟我玩的。”
“那今天想不想再玩玩?”
“好呀!”雖說一場大雨剛剛過去,卻一點都沒影響到積雪,兩人半大不小的孩子頓時忙活開來,咯吱咯吱的踩著雪地,一團團雪球在他們手下逐漸變成一個個圓頭圓腦的雪人,再用樹枝隨便一畫,眼啊鼻吧嘴啊,歪歪扭扭,看去倒也別致可愛。兩人玩的興起,笑聲不斷,都是一副樂嗬嗬的樣子。渾然沒有察覺到遠處正有一雙哀怨絕倫的眸子在偷偷窺視著。
眸子的主人噘著他那好看的粉唇,眉眼之間,盡是一派妒婦的模樣,一手拿著兩串亮晶晶的糖葫蘆,一手不斷撓著他用來做掩護的樹幹,就像是遠遊歸來的丈夫突然發現自己的妻子跟別的男人有染,憂憤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