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宋揚肯出手,就算此刻堆在麵前的是一座金山她都不會懷疑,但問題是……他跟唐嫣然就像兩個木頭人似的,僵硬的躺在椅子上裝挺屍,一動不動!

“是掌櫃和小二準備的。”

“掌櫃?小二?”好奇怪啊……

“是呀。”司馬冷風揚眉淡笑:”生意人嘛,隻要給錢,什麼都會去做。”

“哦……”她險些忘記自家小徒弟原本是幹哪個行當的了。

殺手,隻要混的不是太差,多少總會有點積蓄。

何況是司馬冷風這樣的頂尖殺手。

“扣扣,怎麼不試試衣裳?”

司馬冷風這句話才剛說完,身為挺屍之一的唐嫣然突然有了動靜,隻見他慢慢從椅子上爬起,動作之緩,猶如幾百年沒吃飯的餓死鬼,軟綿綿的朝小姑娘身上一倒,語調幽怨:”討厭,明明是假成親,幹嘛弄得跟真的一樣。”

“為了不被那老太婆發現嘛!”

“可是師叔很不開心……”美人把臉埋在她瘦小的肩窩裏,聲音更加沉悶了。

“還有……到處都是紅色的,刺眼!”挺屍之二的宋揚眼珠子一轉,也開口了。

“宋兄以為,成親應該是什麼顏色?”

“白色!”宋大公子冷冷道。

“黑色!”唐嫣然死死黏在小姑娘身上,不肯下來。

是夜,小橋客棧迎來了它自開業以來最熱鬧的一晚。

大堂內足足擺了三十多桌,竟然桌桌坐滿。

掌櫃說成親要人多,人多才喜慶,所以把周圍的街坊全請了個遍,加上客棧內原本的住客,倒也鬧哄哄的湊了一屋子人。

楚老太婆大喇喇的坐在首席,小楚姑娘與褐衣男子分別坐陪左右兩側,一個滿臉惋惜之色,一個麵無表情。

宋大公子穿著一身雪白雪白的衣衫,仿佛比原本穿在司馬冷風身上的那件還要白。

司馬冷風的白衣,白中帶著暖意,如陽春之雪,白的明媚。宋揚的白衣則透著寒氣,似千年寒冰,白的素殺。

喜樂震天,一對新人緩緩步入,新郎倌神清氣爽,新娘子由喜婆攙扶著,因為紅蓋頭遮去了眼前大片景象,她在入門之時,險些被門檻絆倒。

拜了天地,喜婆從旁邊遞來一盞茶,司馬冷風恭恭敬敬將他舉到唐嫣然麵前。

“師叔祖,喝茶。”

唐嫣然與宋揚相反,居然破天荒的著了一襲黑衣。

平日裏,他是最討厭這種死氣沉沉的顏色了。

喜婆第一眼瞧見他的時候,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幾下,連帶唇邊那顆痔以及痔上的短毛都微微顫動。她這輩子不知給人當了多少回喜婆,還從未見過有哪家長輩會穿成這副德行。

這不明擺著咒人嘛。

唐嫣然很不情願的去接茶杯,司馬冷風鬆手的時候,他也突然縮回手。

杯子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茶水淌了一地,大堂內頓時鴉雀無聲。

唐嫣然卻好像很高興,一下子便從坐位上跳起來,興奮地大叫:”哎呀呀,不吉利不吉利,大家都散了吧,咱們小扣扣不嫁人了!”

大堂內,更加寂靜。

喜婆趕緊一把按住他,回頭偷偷抹了把汗,才換上一臉職業笑容,道:”嘖嘖,好兆頭好兆頭,落地開花,富貴榮華!新郎倌和新娘子今後一定多子多孫,金玉滿堂。”

“不對!不對!”唐嫣然噘著嘴,指尖一戳地上的碎片,不滿道:”明明就是凶兆,凶兆!”

“啊哈哈哈……”喜婆繼續抹汗:”娘家老爺這是跟大夥兒開玩笑呢……”

“我沒有開……”不待唐美人辯解完,那喜婆隨手抓過一杯茶就往他嘴裏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