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剛撩起簾子,就見濃煙滾滾從後廚的小窗裏冒出來。
他嚇了一跳,以為是著火了,趕緊衝進去救人。
可是沒想到,那姑娘正蹲著把木柴塞進灶裏,一麵拿著蒲扇死命的扇,一麵咕噥著:“為什麼隻冒煙,不見火苗呢?這可怎麼辦呀,這是第一位客人啊!唉!”
衛彰嘴角抽了抽,上前道:“你放的是濕柴,自然點不著!我來!”
這姑娘又“哦”了一生,然後慢悠悠的讓出位子來,看著衛彰忙乎著點了火,又親自掌勺炒菜煮飯。
飯菜做好了,衛彰也累的夠嗆,兩人就在後廚相對而坐。姑娘慢悠悠的懇求他:“那個……我不收你飯錢了,咱倆一起吃可不可以啊?”
衛彰愣了楞,點點頭。
這姑娘端起碗來扒拉了兩口,淚珠子就嘩啦啦掉了下來,哽咽著道:“我都好久沒吃過熟的飯菜了。”
衛彰無語,道:“那你還開飯館?飯都燒不熟!”
姑娘無奈搖頭,可憐兮兮道:“唉,你不懂,我以前都是吃外賣的,哪裏會燒飯啊!也是我走路慢,不小心就……就到了你們這裏,我四體不勤,學的又是外語,到了這裏啥也不會,想著開飯館謀生總可以吧,結果……”
衛彰聽的一頭霧水,歪麥?歪魚?這都是什麼?
不過她這慢吞吞的性格,不知怎麼就和了他的意,頭裏他隻是對自己說,萬一她又沒飯吃,怪可憐的,不如去看看,順手就從府裏抄了幾個包子帶過去。
後麵卻發現,他一意追趕的時光,到了她這兒,都慢了下來。
這個姑娘——人如其名:於蔓蔓,她仿佛什麼都不在意,她說她來自遠方,回不去了,不如隨遇而安。
衛彰和她熟悉了,跟她說起那些關於年齡,關於前途的心事,她卻根本不當一回事,說什麼錢財爵位都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一閉眼啥都沒了。這倒和王氏很像,和她相處起來,也像是在家裏,他慢慢覺察出,她和清蕪姐姐那樣的閨秀是不一樣的,她更像王氏,或是譚太妃,自己那些出格的舉動,對她們來說壓根不算什麼。
不過聽衛彰抱怨,她還是掰著手給衛彰算,他今年十六歲,這時候人壽命短,滿打滿算他活到六十歲,那就還有四十四年,算下來也就是一萬六千多天了,比起比他大的,要多七百多天,不算多,也不算少了,還是珍惜點吧。
這套歪理說完了,衛彰簡直目瞪口呆,問道:“你多大了?”
於蔓蔓翻了個白眼,望著天,她本來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但是忽然靈光一現,既然穿越了,那前世的二十年,七千三百多天可不是賺來的嗎?想到這裏她不禁喜笑顏開,看著衛彰道:“你別管我多大了,反正我比你天數多多了,你比不過的。”
衛彰不服,揪著一定要問,兩人像小孩兒一樣吵了半天,最後互相望著笑了起來。
“你跟我想象中的古人一點不一樣,我還以為你們都是之乎者也,說我聽不懂的話,還不把女子當人看,還有賣小妾,睡丫鬟……”
衛彰捂住她的嘴,道:“胡說八道,我第一正當年少,一點不是古人,第二我沒小妾沒丫鬟,也不買賣。”
衛家家風最正,什麼妾室那是從來沒有的,至於睡丫鬟,更是絕不可能,王氏知道了得打斷他的腿,她怎麼說來著?這是不尊重女性,絕不可取!還有什麼人都是生來平等的,丫鬟隻是一份職業等等,念叨了不知多少年。
於蔓蔓笑了起來,打鬧間忽然覺得這古代的日子,也沒那麼無聊嘛。
日子慢慢的流逝,戰事結束了,論功行賞,衛彰功勞不小,馬上就可要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