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往腳下踩!他們不稀罕!你自己能不能稀罕一下!你能不能不要讓我覺得,我為你打的架都是白打的啊!”

她一連四句譴責一句更比一句聲調高,如驚雷般猛然乍響在嘈雜的大廳中,周遭頓時一靜,像是時空停駐了一般,來往人流頓足回首,所有人都朝他們三人望了過來。

宋堯山沒想到穀陸璃會當眾發怒,也嚇了一跳。

陸女士被她吼得整個人愣在了原地一動不動,不可置信地渾身打著抖,眼淚“唰”一下就掉了下來,捂著臉轉身就要往外跑。

穀陸璃吼完那一嗓子也瞬間冷靜下來,她一把拽住她媽手臂,閉了閉眼哽著嗓子低聲道:“對不起。”

陸女士反手甩開她就勢一推,正好碰到穀陸璃的胃,穀陸璃悶哼一聲突然蹲了下來,兩手揪著她媽衣角,像個犯了錯的小孩子一樣,彎腰蹲在了地上,紅著眼圈仰頭不住迭聲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陸女士背對著她被拽著也走不成,滿大廳的人都在指指點點看熱鬧,她又氣又臊,隻覺顏麵掃地,跺著腳隻是哭。

此情此景似乎一下就將她帶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她那時始終不願離婚拒簽協議書,那龍頭等得不耐找人做了偽證倒打一耙,私自以穀學海的名義起訴陸女士婚內出軌,她被迫無奈同意簽字的當天,穀學海便淨身出了戶。

他一走,院裏不明真相的四鄰揪著那一星半點的風言風語,指著她後背暗自揣測,戳著她後背脊骨眼神嫌棄鄙夷。

周身皆是竊竊私語悉悉索索的聲音與猜忌曖昧的眼神,那是她自此生出心病的源頭,也是她不能承受的重量。

宋堯山蹙眉擔憂地凝著穀陸璃,生怕她病情反複,醫生說她目前情緒激動也是大忌之一,他見穀陸離額頭已滲出了汗,彎腰想去扶她一扶,卻被她反手扯住了衣袖,低聲道:“你把我手機給我。”

穀陸璃對宋堯山說完,又轉頭對陸女士道:“媽,你先別走,你等我一下,我打個電話。”

宋堯山應聲掏了手機出來遞給穀陸璃,她單手拿著手機,另一手還死死揪著不住掙紮想走的陸女士衣角不鬆手。

她手指微微顫唞,翻找了通話記錄裏一串沒有署名的手機號碼,按了回撥,待電話一通便冷笑了一聲,壓著嗓子開門見山直接就道:“穀先生,我就問你一句,您兒子真的毀容了麼?”

“......”

她一語既出,陸女士就淚眼朦朧回了頭。

“嗬,是麼?那他又住院了麼?您又給他找整形科專家會診了麼?”穀陸璃臉上神色變化

了一瞬,眼神一沉,更冷。

“......”

電話那頭的人說話聲音有些低,穀陸璃手機音量又調得小,隻依稀能泄出隻字片語,陸女士與宋堯山也聽不大真切,隻能從穀陸璃的表情與對話中分辨對方的回答。

“是嘛,那他住哪個病房?我現在就去看看他。您不是讓我給他當麵道歉嗎?我人現在就在荀城醫科大一樓。我上去,還是您下來?”穀陸璃嘴角嘲諷的意味愈加得濃。

“......”

“姓穀的,您真是謊話連篇、欺人太甚啊!”穀陸璃陡然發出一聲冷笑,“穀總,您在商場上也是這樣誇大其詞的麼?”

“......”

“讓你兒子安安靜靜別再吵鬧了,真掉你們上流社會的價。”穀陸璃壓著嗓音眉目都有了些許扭曲,“怎麼,他傷了鬧了,你心疼了,就連臉麵也不要了,想方設法讓我們母女倆給你們道歉平你那寶貝兒子的怒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