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了糖塊,但是數量不多,也不打算今個就賣完,她今天來,是來做下市場調查的,看看危險係數如何,畢竟現在市場未開放,要是被人弄成走資派,又是一堆的事。
唐翹重生的這個地方在北方,像是紡織、手工業之類的輕工業也有,但這邊的支柱產業,還是煤鐵有色金屬之類的重工業。
越是靠近廠子,人流越多,根據係統的介紹,這邊當初還是軍工廠,後來建國後,轉型變成了鑄管廠。
這年頭廠子一般都是國家的,私有企業很少,大家絞盡腦汁擠破腦袋來當工人,一方麵是可以轉戶口有糧食指標,二來,也是因為待遇好,工資相對較高不說,公家還給你分配房子。
就算是一家幾口全都擠在一個房子裏,夜裏幹點啥有益身心的活動都瞞不住,大家還是覺得工人好。
唐翹蹲在角落看著人流量,默默的在計算些什麼。
“姑娘,一個人啊?”正想著事的時候,有人在跟前搭訕,她抬頭,那女人更高興了,打扮的漂漂亮亮,細皮嫩肉的,家裏肯定富裕。
她把籃子掀開一個角,濃鬱的肉香鋪麵而來,早上吃的飽騰騰的唐翹聞見那味道,不可避免的口水泛濫。
“我家掌櫃的在肉聯廠幹的,這燒雞都是按著他的方子做的,你聞聞,香吧?我跟你說,肉酥爛不說,這湯汁回去煮點麵了,做個疙瘩湯了,也能香死人。”
唐翹吞了下口水,她肚子裏,已經不知多久沒油水了。
“怎麼,怎麼賣?”
“這樣地吧,嫂子不要票,給錢就行,豬肉不是七毛五嗎?我這做好的肉,一塊三一斤不多吧?你隻雞兩斤多半,你給我三塊就行。”
三塊貴嗎?
她腦子已經沒了概念,因為等帶著空籃子走的時候,張來弟給的一塊,以及她攢的私房錢,已經沒了。
她是個經不起誘惑的人。
把信寄走,又跟人打聽了一下公安局的位置,她拎著東西到了公安局。
公安局外麵的空地停著一輛挺眼熟的汽車。
“同誌,你好。”唐翹正打量著呢,身後有道挺溫柔的聲音響起。
她扭頭,見對麵那穿著製服的姑娘跟自己打招呼,笑道,“你好,請問徐念峰同誌在嗎?”
趙蘭鶯露出倆米牙來,“你找他啊?不過你來的也算是巧,他剛剛跟我們家老大出任務回來,你找他的話,稍稍等等,估計他去交材料了。”
唐翹擺手,“其實我也不是專程來找他的……”
她從兜裏掏出用牛皮紙包好的信,遞給她,“昨個多虧了你們局裏的幾位骨幹,這才還了我們清白,我一想啊,你們這種為人民服務,甘願做人民公仆的優良傳統不能被埋沒啊,所以連夜寫了封感激信送來了,輕飄飄的兩張紙,不值錢,但都是我的心意呢。”
趙蘭鶯有點受寵若驚,趕忙雙手接過。
別看這些年,他們拚死拚活的幹實事,促和諧,但幹的活瑣碎,上麵的領導看不上眼,下麵的群眾又覺得有距離感,跟他們打不成一片,現在有了信倒是好了,這巧市裏的局領導過幾天要視察,把信貼在公布欄上,也能體現他們平時工作的辛苦。
“這個,我能先看看嗎?”
她參加工作這兩年,這是第一次碰見有人送感謝信呢。
“當然可以呀”唐翹笑了笑,嘴角的梨渦若隱若現。
趙蘭鶯打開信封,一目十行,越是往下看,她笑容越深,寫的好,寫的真好!
她不是平鋪直敘,簡單的把事情講述一遍就成,而是把當時當事者心裏的焦急跟委屈全都形象的表達了出來,結尾時候更是把當初群眾們對他們工作的認可與讚揚描述的入木三分。
這就很好嘛,他們自個要是寫這些話,擋不住要被人說是自賣自誇,可被人民群眾表達出來,那意義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