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碰倒他們瓶子的那個男人!
同樣也是給他們話劇票的男人。
郭貴山麵如土色,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發現她沒受丁點傷才恢複了幾分人色,男人連聲道歉,說是沒注意到樓下。
其實說來慚愧,今個這場雷雨是他們在劇院裏的最後一場,前兩天市文化局已經下來了裁員名單,他們話劇團也要被解散了。
新劇場二樓這邊有他們話劇劇團專門的休息室化妝室還有服裝室,既然要走,他今個就是抽空來這把先前辦公室裏的東西都搬走。
那個老式鍾表被放在鋪蓋上麵,而那鋪蓋摞起來有些厚,擋住了視線,他也是聽到東西落地聲,才後知後覺發自個闖禍了。
心驚膽戰下來,看到沒傷到人才鬆了口氣,不然他要良心不安的。
現在正是散場時候,這番不小的動靜吸引了周圍不少看熱鬧的群眾,唐翹一直在他懷裏沒動彈,說實話,饒是她臉皮夠厚,這會也有點不好意思了,拍拍他硬邦邦的胸肌,小聲道,“哎,放開我啊。”
薑遲懷裏抱著人,才能克製住先前急促的快要跳出胸口的那顆心,天知道他剛才要是晚上一會,這丫頭會遭受什麼後果!
隻有抱著人,胸口才能稍稍平緩些灼熱,這會在唐翹的提醒下,他尷尬的放下手臂,摸了下鼻子裝沒事人。
郭貴山也不是那種不講道理,不負責任的人,他鬧出的事,總不能這麼輕易就讓人走,把東西扔到了外麵的車上,他說什麼也得請倆人上樓喝茶壓驚。
盛情難卻,唐翹看了眼男人,見他沒反對,點頭上去了。
因為是要搬走辦公室裏的東西,所以裏麵亂糟糟的,沒辦法下腳,他從隔壁借來了倆椅子,泡了茶水給唐翹壓驚,安頓好唐翹又給薑遲遞煙。
“謝謝,我不吸。”
薑遲是個煙酒不離的人,平時工作壓力大起來,連著吸一盒都是常有的,但唐翹不喜歡他吸煙,說是對身體不好,聞不了那種味兒,嬌氣的很。
這個屋子這麼小,倆人吸起煙來,小姑娘又該噘嘴不樂意了。
郭貴山這兩天壓力也大,手下好幾十個員工,這一解散了都得下崗,除非是有新的投資下來,還能維持一段時日,可拉投資但是這又不是說話呢,現在國家基本都在搞建設,肚子還沒填飽呢,誰來追求精神文明建設?
再說了,話劇這個行當,確實是不大吃香,在大城市還好,在這種小地方,真的是沒有存活的空間。
唐翹他們雖然是外人,但也是他為數不多可以傾聽他吐槽的人,把自己的壓力跟痛苦一股腦的宣泄出來,對麵倆人還是安靜聆聽,讓他難得不好意思起來。
“看我嘴上沒把門的,你們聽一下就算了。”本來是讓人上來壓驚的,誰知道竟讓人當了垃圾桶了。
“沒事。”唐翹也有點同情他的遭遇,給人出主意,“你們要不出去演出吧?”
劇院裏麵經常接待外來劇團演出的,他們也可以出去吧,在她看來,本地沒有活路,出去沒準還能開辟另一番天地呢。
郭貴山苦笑,他們劇團會的那些也隻有那幾部,水平如何先不考慮,單是這裏麵好些團員拖家帶口,就更難出去了。
唐翹見他愁眉苦臉,興致不高,不由得聯想起自己如今的處境,好些跟他也差不了多少。
難兄難弟,倒有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傷。
“咚咚咚!”正長籲短歎呢,門外傳來急促敲門聲,正巧驚醒了處在傷感中的倆人。
郭團長回過神有點不好意思,跟唐翹告個罪,上前開門。
“團長,我聽人說你今天來了,特意來找你的。”
唐翹聽到這年輕男聲帶著喜悅跟急切,忍不住探頭打量。
門外男人此時臉上還上著妝,穿著長褂,唐翹一眼認出他是方才扮演魯大海的那個男人,他這會好像沒有往屋內張望,隻焦急的拿著劇本來跟他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