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辦?”王躍進赤著腳在河邊撈魚,聽到喬林找過來說起給虎子和張芳辦婚禮的事情,沉默了有七八分鍾,直起腰來,把手裏兩條一斤多的魚簍子一扔,拍拍手在石頭上蹲下,接過喬林遞過的煙,點上抽了兩口,翻起眼睛問道。
喬林點頭:“村長,我不管啥河東這爺那哥的,虎子一家現在在我這,那就是我自己家人,家裏人,哪能委屈著過日子,虎子的事情,我一定要辦,不但要辦,還要大辦,往最好的地步辦,出啥事我來扛,絕不給村裏惹麻煩。”
“扯淡。”王躍進罵道,“那能不惹麻煩?”
那啥意思,你不答應?
王躍進琢磨著,問喬林:“要是村裏不管誰給那些人報複了,你管不管?”
喬林一拍手:“管!”
別說村裏人,路見不平也得管,要不然,對得起三神傳承嗎?
仗劍行俠,這輩子沒可能了,可路不平那就踩,這是必須做的。
王躍進又問:“你八達那種人,你也管?”
“那是村裏的人,隻要沒犯法,有啥問題也要村裏解決,沒可能叫外人欺負村裏人,照直了說吧,不管我願意不願意,隻要我能辦到,村裏誰叫人欺負了,招呼一聲,我就得往上衝,臥牛村不姓王,我也是村裏一份子對不對?”喬林明白了,王躍進是真想破局,但他沒那個膽量,自忖也沒那個能力,這是想讓自己這個看起來很有能量的人照顧一下村裏啊。
王躍進扔掉煙頭,站起來就走:“你看著辦儀式,村裏全過去幫忙。”
“等下,我要用花轎,把芳姐從鎮裏一路抬回來,我就是要讓人知道,誰想讓我們過不上好日子,我就跟誰玩命,需要十來個人,轎子還要去城裏找,村長,這事兒你得幫我。”喬林攔住王躍進。
王躍進道:“找二喜,村裏跟你一樣膽大的娃娃多的很,你去找,我不管。這件事辦好,明年換屆,你得當村長。”
臥槽,咋回事這是?
王躍進哼道:“你就是個奸賊,不過是專門對外的,要不然,我能讓你安心過日子?這很好,好的很,我不怕誰為難我,但是村裏沒一個能扛起事情的,你有這個本事,我信你。”
這還弄的人有點小感動。
喬林卻笑道:“我一個有公司的,再當村長算咋回事。我看你這個村長就不錯,繼續當唄。沒事給二喜哥給點權力,他人不錯,也有想法,接觸了幾次,我能肯定二喜哥能接你的班。”
王躍進不置可否,死活要讓喬林答應一件事才行。
“既然說起來,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你發達了,要帶村裏人一達過日子。”王躍進說。
喬林正色道:“我就從沒想過要吃獨食兒,這你放心,啥時候我要是連村裏的人都不照顧,你一把火把你家燒了,賴我頭上來,我絕對不否認。”
“咋你燒你家去,就是個奸賊。”王躍進背著雙手走了,看起來心情不錯。
那能心情壞麼,琢磨了一晚上,王躍進算是弄清楚了,這奸賊從來到村裏,跟人鬥爭基本上都是對外,村裏的事情,就沒見這人用他的能量報複誰去,他八達那個一個慫人,現在不也還在村裏好好的混著嘛。
村裏來了個能人啊,老喬家咋出了這麼個人,喬複施那老東西,這麼多年咋就沒一點擔當呢。
這時候,天才剛剛亮,早上七點多八點都沒到。
喬林去找二喜,二喜已經起來了,剛把娃送到學校,正蹲在院子裏曬油渣。
村裏一般都不會去城裏買麵買油,每家每戶每年都有點地專門用來種菜籽或者胡麻,以胡麻居多,二喜開了個小油坊,村裏榨油磨麵都去他家,忙是忙,但小日子過的不錯,家裏前院住人,一動兩層小洋樓,兩側是大瓦房,家裏買了二十多萬的車,還有一輛農用車。
後院專門用來磨麵榨油,整個家裏飄著胡麻油的香味。
油渣是好東西,給牲口添著,比青飼料管用幾十倍,胡麻油油渣更好,用麩子絆著,一周就能把瘦骨嶙峋的老牛喂成犍牛。
喬林上門,二喜有點納悶,有啥事?
二喜媳婦兒在村裏也是個有頭有臉的女人,能下得去苦,也會活,嘴巴不饒人,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代表。
剛起來拉開窗簾,看到喬林笑嘻嘻地進門,二喜媳婦兒連忙擦臉出門,小林子現在是村裏的頭麵人物,連六太爺都說,這娃是大好人。
“小林子來了啊,快進屋坐。”二喜媳婦出門讓著。
喬林笑嘻嘻地道:“不行啊嫂子,萬一進去看到不該看到的啥,我怕二喜哥打我。”
二喜媳婦哪能是好惹的,立馬反唇相譏:“長脾性了啊小林子,還欺負我我們老娘們來了。”
嘻嘻哈哈一說笑,拘束感就消失了。
還沒等喬林提正事兒,二喜媳婦問道:“正好想這兩天找你,怕你忙就沒過去,小林子,你家的菜種子還有沒?賣給我們點,我們也想種點,自己吃除外,有多的拿給你,那你幫忙賣了,平時你二喜哥找你喝酒都得偷偷拿錢,這窩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