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一咬,道:“夏姑娘體質還未完全改變,路上妖魔鬼怪眾多,姑娘一人貿然下山危機潛伏,還請姑娘稍等我片刻,容我去收點東西,隨姑娘同去,也算給姑娘一個照應。”

“那小久……”

“她在清雲觀中,不會出事。”

夏初然這才放心,點點頭道:“那多謝了晏修君。”

“不客氣。”晏且南說完,飛速趕回了房間裏,簡單地把包袱都收拾一下,接著想到解藥之事,擔心交給裴長淵的話會引來細問,到時被察覺到什麼,便轉而交給了閑大勝,讓其在月圓之日給初久服用下去。

一切做完之後,晏且南便帶著夏初然火速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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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一片的夜裏,殿中依然未曾燃燭,秦溫綸端坐在殿上高台,臉色蒼白,目光直直投入遠處,仿佛能看清空氣中的雜質似的。

殿旁周側,同樣站著數來個黑影,各個一絲不苟地貼牆根站著,分明沒有外人,卻還像以往般警惕。

在殿中等了數時,終於,一道輕微的響聲在寂靜一片的空氣裏傳開,秦溫綸眼皮子動了動,又閉上,輕輕勻了幾口氣,方才拖著身體,將全身的重力壓在掌心,猛地按在扶手,將自己抬起來。

恍惚之間,幾道紅線似的影子在他的動作間,從衣袖間忽隱忽現。

起身前還尚失體力,起身後又強硬地將所有病痛撇在身後,仿佛又回到平日裏可見的強大模樣,仿佛剛剛一切都是錯覺。

他緩緩走到殿中,腳步一停。

那道聲響也跟著停了下來。

秦溫綸輕吸了口氣,抬手揮向空中,掌心一抹,一道異光閃過,隨後他的手裏便漫上了一片黑蒙蒙的氣,在同樣漆黑的空中看不清晰,隻恍惚得好像他抓了把霧在手中似的。

隨著一個響指落下,殿內四角燭台瞬間亮起,秦溫綸幾日不見便消瘦得像根竹杆似的身板非要停得筆直,在殿中地板上投下一道淺薄的影子。

而手裏那道魔氣也隨之浮到空中,緩緩地幻化成字。

待字體成形,殿角落裏的幾人不自覺驚呼出聲。

【門主受辱,速來!】

字寫得歪歪扭扭帶著稚氣,每個字都少了幾個筆畫,一看便知是南吳寫的。

魔氣幻化的字,不管怎麼看都是正著寫的,完全不影響閱讀。

因此在外麵等候的人,一眼就瞧到了這字。

當即一驚:“門主受辱了?”

秦溫綸沉吟片刻,道:“我前些日子派南吳過去,想來是那邊出了什麼事。”

“那還等什麼?”說話的那人在魔教之中也是個有資曆的,當即把手一揮,“敢欺侮我族門主,他清雲觀好大的膽子!給他們臉他們不要,那我們就去踏平了這山!”

周圍其他人齊聲喝哄,然而隻得來秦溫綸眼皮子輕輕一彈:“說的輕巧,若是打算如此泄露門主身份,你大可過去。”

他一時啞口,隨後又不滿地拔高了聲音:“難道你就想看他們欺侮門主不成?”

“自然不是。”秦溫綸懶懶地拖著音調,聲音輕飄飄地落進在場眾人的耳中,“但凡做事,也要以門主為先,去自然是要去的,但去之前,人選也是要選。”

以他們這些人,若是過去,乍乍呼呼的,不用對方問些什麼,怕是自己就主動把話全都吐露出來,到時候肯定會給門主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秦溫綸眼眸一暗,薄唇微動:“聽我號令,今日出山,精魔軍隨我出動,其他人,全都留在此地,以防正道來攻。”

那方才還大聲嚷嚷的人頓時一驚,連忙又道:“秦護法,你若是也要去,那這懸珠塔可沒有人待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