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時間,便是等著獅子頭出鍋。
“娘娘,既然隻是等出鍋,您就交給老奴就行了!”
尹嬤嬤露出一副討好的老臉,站在葉婉欣身後,眼光中透著一股精明算計。
“不用!”葉婉欣直接回絕道:“這道菜是王爺親自點的,還是有本妃一人獨自完成,才算盡心,嬤嬤不必操心,自去處理其他的事情就好了!”
尹嬤嬤見葉婉欣表情很是決絕,也不好在違拗,便轉身去看主食米飯去了。
“娘娘?”一個主廚裝扮的師傅走到葉婉欣身邊,很是恭敬的問著,“您和殿下想喝點什麼粥?”
“燉點雞湯吧!”尹嬤嬤搶先搭話喊著,“殿下身子弱,不適合喝粥,喝點雞湯,有營養!”
“要論營養,早上還是五穀雜糧最養生,而且王爺已經點了獅子頭,大早上吃那麼肉不好,師傅不必再麻煩了,簡單熬點小米粥就好!”
“是!”那大師傅恭維的看了葉婉欣一眼,轉身去準備熬粥去了。
倒是尹嬤嬤,愣在原地,卻是半天沒了動靜。
“娘娘,您這手藝,隻在帝都開一家香一品都可惜了?”小喜子一進門就聞到一股香噴噴的獅子頭味道,一時間也饞的口水直流,這道菜可是如今在帝都最火的一道菜,幽王名下一處酒樓改頭換麵以後,所謂香一品推出的鬼見歡招牌菜,秘製紅燒獅子頭,最後還不忘溜須拍馬。
“那本妃就去淩國再開一家一品香,就讓喜公公過去當掌事兒如何?”
“嘻嘻!”小喜子屁顛屁顛的跑去幫葉婉欣打下手,準備把獅子頭盛放在碗裏,端出去,“能為娘娘效勞,小喜子自當殫精竭慮、義不容辭!”
雖然自己有心跟這個醜王妃多賺點銀子,無奈卻已經被人操控多年,又豈能隨便抽身?
“誒!”葉婉欣伸手攔住小喜子,一把奪過小喜子端著的獅子頭,道:“本妃自己來!”
“啊?好!”小喜子表情微微僵持一會兒,很快扭轉過來,慌忙跟上兩步,“娘娘,小心燙!”
葉婉欣端著自己精心準備了一早上的紅燒獅子頭走來,動作極其輕盈的放在了餐桌中間,那隻精致的白瓷容器裏麵,就是葉婉欣已經做好的紅燒獅子頭,這一次,葉婉欣故意用蓋子先掩蓋住,目的就是為了能暫時掩蓋住冷子寒再次睹物思人的艱難心態。
葉婉欣坐定,這才看到冷子寒的眼光並沒有去看那個所謂的什麼紅燒獅子頭,而是正表情淡淡的看著自己,沒錯,自己的此刻的一舉一動。
葉婉欣一時間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起來,那麼好看的一雙紫色眸子,就這樣一動不動的審視著自己,那樣子好像沒把自己看做為一個醜女,而是帶了幾分多日不見得……思念?
不對,他那麼討厭自己,怎麼可能會思念自己呢,伸手,情不自禁的抹了下那半邊燒傷疤痕,貼合度很好,沒有什麼不妥。
葉婉欣覺得自己可能是團的丸子太多,把自己的腦袋也團進去了。
“殿下?”既然他不肯開口,那還是由自己主動一些,哪怕最後還是不歡而散,“臣妾給您講一個故事可好?”
冷子寒眼眸微沉,卻是不說話,也沒有要拒絕的意思,葉婉欣便權當他已經默許了。
“你們都下去吧,本妃想跟王爺好好聊一聊!”葉婉欣衝左右侍奉之人冷聲說著,卻是半天沒有動靜。
咦……自己都已經貼補他們的月俸了嗎,這群人為何還這麼不聽話?
冷子寒冷眼看了下眾人,略一擺手,眾人這才低著頭魚貫走了出去。
“娘娘……”心兒守在冷子寒身邊,一副不想離開的表情,“奴婢,可以留在這兒隨侍嗎?”
“那你覺得,自己是比剛剛那些下人多長了一顆腦袋還是嘴巴?”葉婉欣沒好氣的說著,不知道為什麼,隻要看到她裝出來的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就覺得很不舒服,自己要清的就是她和尹嬤嬤,如今尹嬤嬤走了,她竟然還賴著不走。
心兒頓了一會兒,見冷子寒沒有反應,也就死了心,轉身,快步走出去。
這已經不是葉婉欣第一次給自己臉色看了,這個該死的醜女人,現在府裏的地位越來越高,自己總要像個辦法,把她整垮才行,心兒出門,便直奔尹嬤嬤的住處去了。
心兒剛走,冷子寒甩手一個掌風,將整個正堂的門窗全部闔上,一副冷若冰霜的漠視態度,“說吧!”
“有一個小男孩,他的頭上長了一個盒子,那個盒子叫做記憶的盒子,它是透明的,盒子裏麵裝滿了記憶的紙條。小男孩的記憶裏有一片金色的麥田,麥穗隨風擺動著,他特別希望可以把他永遠留在那,小男孩每一天都會把他自己的想法寫在紙條上,然後一張一張的放到盒子裏,每隔一段時間,他都要清理一下,他丟掉那些灰色的記憶,隻留下那些讓他快樂的。可是有一天不幸發生了,盒子破了,所有的紙條都被風吹走,後來他四處尋找那些丟失的記憶,可惜他什麼也找不到。有一天,他又回去尋找他丟失的記憶。那一天,天特別藍,天上飄著淡淡的雲,還有小鳥在天空飛著,嘰嘰喳喳唱著歌,他遇見了一個小女孩,一個漂亮的小女孩,穿著白色衣衫,她還會彈琴後來他們就相愛了,再也沒有分開過。”
葉婉欣帶著回憶的表情把那個腦海殘存的故事講完,雖不知冷子寒在看她的眼神也在慢慢發生著變化,她到底是誰?
葉婉欣回神,正對上冷子寒一雙邪魅忘情的眼神,癡癡的看著自己,這種眼神自己見過,記得還是半個多月前夜無歡無端闖入自己房間,撕下自己的燒傷貼片,表露出來的癡迷神色,隻是,自己現在這副容貌,怎麼可能引起這位病貓美男的注意,還是?
自己一個故事,莫名的誘發起他對那個夢中女孩的思念?
上次那個替身當就當了,可這一次絕對不行。
“殿下?”葉婉欣笑的很是努力,故意讓自己容貌變得更加醜陋幾分,“臣妾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告訴王爺一個簡單的道理,隻是活在自己想象的記憶裏,是永遠走不出那道坎的,隻有你清空了自己的記憶,才能輕裝上路,重新做一個沒有負擔的人!”
葉婉欣說完,冷子寒剛剛還存有幾分迷戀的眼神,瞬間又化作一團冰,冰到能冷死人。
不過還好,葉婉欣還是比較適應他現在的眼神。
良久,冷子寒冷聲說著,“說完了?”
葉婉欣看向冷子寒,重重的點了下頭,“是的。”
“那本王也給你講一個故事?”
葉婉欣聞聽,一顆心陡然跳到了嗓子眼,他要把自己的身世告訴自己嗎?自己和他,好像還沒有發展到無話不說的地步呀!
“想不想聽?”冷子寒看葉婉欣一副複雜的神色,猜出葉婉欣正胡思亂想著什麼。
葉婉欣再次重重的點了下頭,卻不敢再說話,眼神卻是肅然起敬的看著某人。
“有一個小男孩,從懂事起,就開始每日跟著一群所謂的高人參禪打坐,每天學一些生澀隱晦的經文和陣法,雖然很難學,但那個小男孩,為了能讓他的父母開心,他還是很用心的去學。男孩很聰明,內力修煉的越來越強,很快,那些所謂的高人都不是他的對手,也沒有辦法在教他學東西了,小男孩就以為,自己從此可以自由了,那時候他已經十一歲了。後來他央求他的父親,能讓他隨軍打仗,沒想到他的父親真的同意了,那天,小男孩高興壞了,收拾好行裝就去了戰場。這一去就是三年。三年後,他已經長成了一個英俊瀟灑的少年郎,也已經在戰場上立下不少汗馬功勞,曾三次單槍匹馬闖入敵軍陣營,砍下他們首領的首級,但這些都因為他還隻是一個孩子,被當成了一個玩笑過去了。他不是一個貪圖權利和地位的人,他的目的隻是想證明自己的能力,做回一個真正的自己,所以在軍營的那三年,是那個小男孩這輩子過的最愜意的三年。直到有一天,他的父親謊稱他的母親身體不好,招呼他回去,可他回到家裏皇宮,整天麵對的,除了是父母的爭吵,還有母親流不完的眼淚。可這一切,他卻又無能無力。兩年後,那個孩子忽然渾身無力,暈倒在地,她們的母親把他緊緊抱在懷裏,一遍又一遍的說著,你不該來到這個世上,你真的不該來到這個世上,原諒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