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而圓的紫色眼眸,機靈的巡視著整個寢殿的動靜,冷子寒這才感覺到身體的異樣,想著自己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慌忙發動內力,迅速恢複到人身,卻是不著片縷,起身穿好衣服,走到輪椅邊坐了下來,卻依然是滿心的驚魂未定。
似乎,這大殿裏並沒有什麼人,自己怎麼就會變回龍形的呢?
轉動輪軸,冷子寒轉身朝正殿方向滑去。
此刻,冷承悅依然拿著那支朱筆,一臉認真的批閱著積壓如山奏折。
“醒了?”冷承悅一邊批閱奏折,一邊帶了詢問的語氣關心的問著。
冷子寒清冷的點了下頭,算是默認。
“南宮雪兒已經回到幽王府去了!”冷承悅放下手裏的朱筆,起身,走到冷子寒身邊,一臉寵溺的看著身下的愛子,“這下,你應該放心了吧?”
冷子寒依然毫無表情的看著身前的淩皇,良久,帶了淡淡的神色說著,“那現在,兒臣可以回去了嗎?”
冷承悅淺笑,“寒兒自從娶了親,越發的跟父皇生疏了,怎麼,難道朕對你這十九年來的寵愛和關心,還不如一個失了容貌的黃毛丫頭?”
“父皇既然知道兒臣獨愛葉婉欣,為何非要把三個兒臣不愛的女人,硬塞到兒臣身邊,這樣無疑是對葉婉欣的一種傷害,同樣也是對兒臣的傷害!”
“整個大淩國,也隻有你,敢對朕這樣說話!”冷承悅臉色微沉,眉眼之中帶了些許的慍怒。
冷子寒頷首,眼眸低垂,冷承悅這是在逃避自己的追問,他心裏究竟怎麼想,冷子寒卻始終探知不到。
可不管他到底想對自己做什麼,都不會改變自己要和葉婉欣在一起的決心。
“好了,時間不早了,朕要去上朝了,你也早點回去吧!”
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剛剛還一臉寵溺看著自己的冷承悅,卻因為冷子寒一句發自真心的對話,卻瞬間換了另外一副神色,他不高興了。
這樣的冷承悅,冷子寒已經早已習慣,父皇的寵愛,從來都隻是一時,從來不會長久,他要讓自己做他養在深宮裏的玩偶,高興的時候,讓自己笑給他看,不高興的時候,自己就要靜靜地坐在一旁,學會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
可冷子寒已經長大了,不再是一個單純的孩子,當他經曆過那麼多世事變遷以後,他怎麼可能還會像以前一樣,繼續做被冷承悅任憑擺布的布娃娃。
冷子寒雙手轉動起輪軸,輕輕的轉過身去,正準備離開。
“以後……”冷承悅雙手執後,帶了提醒的語氣冷聲說著,“不要輕易在任何人麵前,幻化出自己的真身!”
冷子寒手裏的動作微頓,陡然停了下來,帶了一絲疑惑的低聲問著:“父皇,當年你看到母妃真身的時候,心裏是怎麼想的?”
淩皇麵色微沉,想著冷子寒怎麼會突然問到這個問題,難道他在懷疑什麼?
冷承悅一直沉默不答,冷子寒也沒了心情去等他給的答案,既然他不肯說,那就讓自己獨自去找葉婉欣麵對,這個問題,遲早會是二人之間,一個需要去共同麵對的難題,至於葉婉欣會作何感想,那就有看自己是不是能給她一個接受的理由,不過,憑自己對葉婉欣那個傻丫頭的了解,冷子寒覺得,葉婉欣一定會接受現在的自己,隻是,自己不忍心她心裏有忌憚和害怕,雖然,她總是能那麼的與眾不同。
而且,母妃遲早會回來,待她回來以後,自己就要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舍棄掉龍族的千年壽命,做回到一個真正的人,這一世,這一生,就隻求能和婉欣一起,死生協同、白首偕老。
或許,還不用葉婉欣麵對自己真身出現的時候,這身龍骨就已經抽空了吧。
想到此,冷子寒就開始忍不住充滿期盼,憑自己對龍族氣息的感應,冷子寒依稀能感覺到,母妃或許很快就會出現了!
“兒臣告退!”冷子寒滑動輪軸,冷冷的走出乾坤殿。
冷承悅望著冷子寒漸漸消失的身影,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悵然和失落的,二十年了,為了這一天,自己足足等了二十年!
出了皇宮,冷子寒坐上馬車,便直奔醉香樓而去。
可在醉香樓翻找了不下兩遍,冷子寒也沒有發現葉婉欣的任何蹤跡,站在葉婉欣睡過的那間空蕩蕩的房間,冷子寒卻是滿心的擔憂和害怕。
她……她會去哪兒?
冷子寒不敢等,他怕自己再多等一會兒,便會錯過和葉婉欣相見的時機,轉身,瘋了似得往醉香樓賓客大廳裏跑去。
此刻,海棠正提著一壺熱水,幫賓客廳的客人們續茶水。
“啊……”冷子寒唔得將海棠一把拽了過來,海棠未來的極反應過來,卻把滾燙的茶水,不小心灑在了冷子寒的手腕處一些,海棠回神,猛的倒吸了一口冷氣,帶了驚恐的語氣喊著,“殿……殿下,您怎麼樣?”
冷子寒喘著粗氣,一副根本沒有放在心上的表情,帶了一臉驚慌和擔憂的語氣上氣不接下氣的問著,“欣兒呢?本王的欣兒去哪兒了?”
海棠還沉浸在自己燙傷了幽王,該如何領罪受罰,一副戰戰兢兢後怕的表情,讓冷子寒看了更加著急,“海棠,本王問你話呢?”
冷子寒那表情,好像要吃了海棠一般。
海棠身子猛的一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周圍更是圍滿了人,整個賓客廳的客人把冷子寒裏三層外三層圍了水泄不通,而冷子寒卻完全沒有把任何人看在眼裏,一顆心裏全是牽掛著葉婉欣的下落和行蹤。
“回幽王殿下的話!”海棠看冷子寒很是恐怖的表情,不敢再做猶豫,慌忙乖乖的回答說著,“娘娘天不亮就和海棠的娘親,去了雪國,想必這會兒應該出了地都城了!”
雪國?
冷子寒聞聽,想也不想,撥開人群就飛快的往門外跑去,伸手砍斷套著韁繩的馬車,從車夫手裏奪過鞭子,上了馬就橫衝直撞的往東城門方向奔去。
葉婉欣,不管你跑去哪兒,這輩子都休想擺脫掉自己的五指山!
“駕駕……駕駕……”
黃昏時分。
葉婉欣窩在馬車裏無聊到要吐。
掀開窗簾,漫無目的的欣賞著崇山峻嶺的跌宕起伏,從帝都生活這麼久以來,這還是自己第一次出這麼遠的門,許久不出門看外麵的事情,葉婉欣甚至覺得自己有種與世隔絕的呆傻,不過還好,現在不是又自由了嗎?
可不知道為什麼,葉婉欣一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心裏就有一種酸酸的感覺,難道或許是因為曾經得到過,所以才會有現在不忍割舍的情愫嗎?
他,多日不曾相見,是否也會像自己這樣,情不自禁的回想起他的點點滴滴呢?
落下手裏的窗簾,葉婉欣又是一陣兒滿心的惆悵,罷了,別去想那麼多沒用的了,走都走了,還想他幹嘛?
睡覺!
葉婉欣倚在馬車裏麵的座位上,努力的閉上眼睛,讓自己沉睡下去,可不管什麼姿勢,好像都是不著的感覺。因為不管眼睛是閉著還是睜著的時候,腦子裏出來他還是他!
我去,這混蛋為何總是陰魂不散。
“咣當……”
葉婉欣正坐在馬車裏從頭到尾把冷子寒罵了一個體無完膚,馬車卻完全不在狀態的驟然停了下來,卻硬生生把葉婉欣腦袋撞了一個大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