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梅兒見葉婉欣不說話,知道自己對未來漫長的預測,說到了葉婉欣的心坎上,他們兩個年輕,感情的事情,還隻是剛剛一個開始,如果把未來的預知告訴了他們,相信,葉婉欣這樣聰明的女孩子,一定會懂得知難而退,而且,她如果是愛著寒兒,那她的出發點,一定也是為了子寒的以後會更好。

“再說他為了你,願意委身去往幻國,可你的幻國的情景,你自己清楚嗎?”

葉婉欣凝眸,怔怔的看向眼前的李梅兒,麵對她這樣一番理智而又不急不忙的敘述,心裏越發的有些後怕起來,是的,李梅兒所說的這些,以前作為一個凡人,葉婉欣從來沒有去考慮過,而今,麵對冷子寒和自己又重新被冠名上的心身份,就不得不去考慮那身後的漫漫長夜,還有彼此完全不相同的兩個命運了。

“幻國的女王是天命所歸,你又可知,幻國的帝後也是天命所指呢?”

葉婉欣從來隻是聽身邊的人提起幻國,而對於幻國的一切,葉婉欣卻是一無所知,所以,聽著李梅兒說起幻國王室的設置方式,一顆心更是跳的慌亂不止,對於李梅兒所說的這些,她全然不懂。

“你把寒兒拉過去,能做你的什麼?”

“當然是丈夫,我們在人間已經就是夫妻,不管去了什麼地方,他都會是我葉婉欣唯一的丈夫!”

葉婉欣說完,忽然發現,自己所說的這句話,怎麼突然和之前某人的口氣,竟如此的相像。

“可欣兒你又可知……”李梅兒帶了一臉傷楚和無奈的語氣悠悠的說著,“在你的幻國,除了天命所指的兩位帝後,其他任何人,都不能跟你生出孩子的,且不說子寒要做回幻國人,會為了你去付出扒皮抽筋磨鱗片的生死折磨,去了幻國以後,服下化瀔水,轉化了自己原有身體的結構,最後就隻換來能成為你幻國女王高高在上煩憂解乏的消遣之物,到最後你們卻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會有……”

扒皮抽筋?磨鱗片?煩憂解乏……

“別說了!”

怎麼會是這樣?

葉婉欣握著耳朵,一張精致的小臉,瞬間變得慘白如紙,怎麼會是這樣?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冷子寒若跟著自己去往幻國,會付出那麼多痛苦的代價,如若是這樣的話,那麼……

“那如果我不去幻國,留下來陪著子寒呢?”

“不去幻國,你就永遠隻是一個凡人,一個凡人,生老病死不過百年,而寒兒卻又一萬年的時間要去活,且不說你失信於你的娘親,耽誤了我整個東海水族的王族更替命運,子寒他現在已經長身成龍,如果他想和你常年生活在人間,就必須像我以前一樣,每年去東海磨掉身上一層新長的鱗片,才不會讓自己隨時可能會幻化成龍,那種揪心刺骨的疼,我現在回想起來,都膽戰心驚,冷承悅不懂得疼惜與我,難道,你也不會心疼子寒每年一次生不如死的煎熬嗎?而且如今東海龍王就要大限將至,所謂過不可一日無君,你忍心讓幻國和東海兩界,都天下大亂嗎?”

“天啊……”

葉婉欣捂著腦袋,緩緩地彎下身去,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李梅兒見葉婉欣也不是那種蠻橫不講理的人,知道她心裏現在承受的,一定很重很重,作為長輩,對於她所麵對的這一切,心裏還是很是心疼的,畢竟,水清清已經走了,自己作為友人,不能對葉婉欣隨意置之不理。

緩步走到她的身後,伸手幫她溫柔的打理著頭發,一邊梳,一邊慈愛的說著,“孩子,你們都還很年輕,以後的路都很長很長,這世間,不管是人也好,神仙也好,都有自己無法割舍的東西,佛說,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五陰盛,梅姨在離開寒兒的這三年,每一天都度日如年,最後卻隻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給了佛祖,最後,也是佛祖的那些經文,徹底讓梅姨清醒過來,凡是不要逆天而行,所謂天有春夏秋冬,地有金木水火,人有仁義禮智,凡是尊天理,滅人欲,最終都會求來修身正果的!”

“梅姨的意思是……”

葉婉欣感受著李梅兒雙手,溫柔拂過自己發絲的溫度,感覺這種暖暖的關懷,自己好像從來沒有過,以前,李嬤嬤幫自己梳頭,從來都極為安靜,而自己卻從來沒有感受過,原來有人可以一邊幫自己梳頭,一邊從耳畔輕輕講述著一些自己可能無法想通透的道理。

難道,這就是冷子寒之前所說的母親?

果然是好溫暖,好親切。

“如果我離開冷子寒,他就會走上自己該有的路,然後,做回一個真正的自己,對嗎?”

李梅兒把葉婉欣最後一根發絲盤在那個發髻上,然後從自己頭上,取下一枚五彩串珠的牡丹花,動作輕巧的別在了葉婉欣的發髻上,音色淡淡的應著,“至少,他會按照上蒼給他安排的命運,走上正常的生活!”

“你們在聊什麼,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冷子寒一覺睡醒,醒來就看到李梅兒正一臉慈愛的幫葉婉欣梳頭,而且兩人好像正一邊梳頭,一邊很有愛的在聊天,看到這樣一番溫暖的情景,冷子寒自然是心裏泛起一層暖意,沒想到欣兒和母妃才前後見麵不到兩次,兩人就看起來,如此投緣,起身穿好衣服,便緩步朝二人走來。

隻見他一身白色的錦緞長袍,修剪得體,將那修長挺拔的身軀,襯得更加俊美飄逸,一張原本冷媚的俊臉,完全被暖暖的光暈籠罩,一覺睡醒以後,好像精神超爽的樣子。

正交談之間的兩個人,聽到冷子寒的聲音傳來,慌忙停了口中所聊到的話題。葉婉欣慌忙收整了下神色,看李梅兒已經幫自己把頭發梳好,起身,準過臉來,假裝出一副很是開心的樣子,衝冷子寒傻傻的一笑,“子寒你看,梅姨幫我梳的這個發髻,好不好看?”

冷子寒看她笑的一臉開心,自己也禁不住暖心的笑了,“傻丫頭,怎麼還叫梅姨,難道水姨母當初不肯認下我這個女婿,你就擔心母妃不會認下你這個兒媳嗎?”

冷子寒一邊說,一邊拉著葉婉欣走到李梅兒身旁,一副帶了懇求的神色,很是認真的說著,“母妃,我之前就跟你提起過,欣兒已經成為兒臣的妻子了,我們之間,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所以,請您一定認下欣兒這個兒媳婦!”

“呃……”

李梅兒站在兩人麵前,正一臉的為難,葉婉欣慌忙掙脫開冷子寒緊拉著自己的那隻手,帶了一臉不悅的說著,“子寒,現在我娘親還有你父皇的身後事,都還沒有操持好,夜無歡已經攻下了整個淩國的帝都,我們還是先去忙正事,回頭再聊我們的私人瑣事吧!”

冷子寒看葉婉欣一副很是認真的表情,對自己說著,感覺葉婉欣說的也很有道理,繼而又看了李梅兒一眼,應聲點頭說著,“好,我們先把嶽母大人和父皇的身後事料理好,然後再一起回去東海,去處理我們自己的事情!”

“母妃,您先回去東海,等我和欣兒把人家的事情處理完,再去那兒找您,讓欣兒親自給您奉茶!”

李梅兒輕輕的點頭,算是默認。

冷子寒說完,拉著葉婉欣,轉身去往剛剛過來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