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法阻止，隻好乖乖地照做。
【蜃龍！你們為何——】
“麒麟……大人。”我一邊製止對方的行動，將幻術的範圍擴大了一些，一邊試圖講道理，“您以前的主人都是人類，您對於每一任都充滿憎恨麼？”
【……人類——】在這一瞬間，麒麟的表情變得猙獰起來，看起來充滿了痛苦。
應該是大伯進入對方的意識領域了吧……我在短暫的失神之後立馬回過神，對其的禁錮加了幾層。
而在這個時候，麒麟的表情忽然變得很平靜。
【蜃龍，你為何想要成為人類？】
又是這個問題麼……我解除了龍化的形態，以人類的姿態走到它跟前：“大概隻是因為……當人類比較有趣吧。”
【有趣麼……】麒麟閉上眼睛，【如果這樣的話，我會取回你體內的麒麟之血。】
這麼好麼？！我震驚之後，立馬點頭，劃破了手心將手遞過去：“怎麼取？這樣子可以麼？傷口需要再大一點麼？”
【……不用。】麒麟走過來，一口咬住我的傷口。在還算可以忍受的刺痛之後，對方鬆開了嘴，僵持了片刻後，半跪下來，低下了頭顱，語氣疲憊：【我寬恕。】
而同一時間，大伯也現出身形，看起來比最初的樣子要小了好幾圈，看起來隻有一條迷你龍的體型，脫力了一般，軟綿綿地倒下，我趕緊過去接住他。
對方乖巧地窩在我的懷中，半眯著的金色豎瞳盯著我：“小輩，我符合你的期待麼？”
“……您在胡說什麼呢。”我笑起來，溫聲道，“再沒有比您更符合我的期待的存在了。”
“那就好。”大伯心滿意足地合上了眼睛，喃喃道，“稍微有點累了……”
伴隨著它的這句話，周圍的幻境開始碎片式地崩塌。
一陣倦意上湧，我將大伯抱在懷中，閉上了眼睛。
***
這是……船？
我醒過來，看著眼前的景象，有些震驚。
這是一艘木製的船，雖然上頭的建造宛若宮殿，光是船本身的話，並沒有什麼稀奇之處。但是……如果船是穿梭在雲間、並且船上全是神奇動物的話，就不一樣了。
我看著一群眼熟的各色物種棲息在船上，有些許的愣神。
我站了起來，看向款款走來的d伯爵，依稀有些發怔：“伯爵……”
“千咲大人。”d伯爵態度一如既往，語氣溫和，朝我伸出手，“要和我們一起走麼？”
我愣了一下，看著對方豔麗的容貌，失神片刻後，忽而笑了出來。
“伯爵，麒麟和大伯沒事吧？”
“兩位大人都無礙，隻是需要休息。”
“那就好……”我鬆了口氣，也終於有心情關注眼前的事情來，“伯爵……我記得你說過，人類沒資格上這艘船吧？”
d伯爵沒有說完，隻是注視著我，接著，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慢慢地收回了手，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
“的確，人類這個群體，對於其他生物來說，是災難級別的吧？而且傲慢自大、狡猾殘酷、愚昧無知。”我一邊說著，臉上也露出了幾分無奈來，在這一刻，也不想再隱瞞下去，決定直接攤牌，“但是……伯爵，我是人類啊，從始至終都是人類。”
“我知道的。”d伯爵輕聲說道。
原本還想繼續嘴炮的我愣了一下，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對方。d伯爵隻是微微勾起嘴角，異色雙瞳看過來，透露著幾分詭譎的感覺。
“從你拜訪了侑子小姐之後，我就知道了。”
“……啊，這樣子麼。”我恍然。也是……不可思議事件背後的大佬們總是互相有聯係的。
隻是……這樣子看來我真的是太嫩了一點。真是的！父女之間就不能互相有點信任麼！
“真是的……下次這種事情你要早點說啊伯爵！”我泄氣地抬手揉了揉頭發，很是不滿。
“因為千咲大人很努力，所以想要將這種關係維持地久一點呢。”d伯爵笑眯眯地回道，再度伸出了手，“所以……千咲大人你是個例外，要來我們這邊麼？”
我看向他的身後，一群熟悉的麵孔都或飽含期待或暗地裏偷偷看著我。
小胖、黛西、食夢、阿澈、朱香……這些都是，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和我打成一片的人……啊不對，非人類。
它們和人類不一樣，在寵物店我也覺得很安心。
還有正在沉睡中的大伯。
等它醒來，如果我依舊是人類的話，或許已經不在了。
身為龍的體驗我也有過，而且這次就和d伯爵影響下的不一樣了。如果真的選擇呆在這條船上，這次化龍或許會是真的化龍，將獲得悠久的壽命和無上的力量。
“幼崽！和我們一起走吧！”
“你是我們的一員啊。”
“人類不是什麼好東西，就算你今天救了他們他們指不定把你當威脅想要利用或者鏟除呢！”
“不過人類作為食物味道還可以……”
“喂！別打岔！”
聽著一群嘰嘰喳喳的吵鬧聲，我慢慢地往後退，腳踩在了船的邊緣位置，笑容擴大了一些：“抱歉，伯爵，有人還在等我，再加上我並不希望這次是最後一次見麵，所以告別的話語我就省略了吧。”
“記得替我跟大伯和麒麟問聲好。”
我說著，往後撤了一步，臉上帶著笑身子往後，墜落了下去。
失重的感覺沒有持續多久便停下了。
“呼……稍微急了一點。”我長長地籲了一口氣，拍拍手下軟乎乎的毛，“謝了，阿天。”
阿天帶著我在空中一個飛躍：“你真的決定了麼？選擇作為一個人類活下去？會後悔的哦。”
“……你這就是身為妖怪的傲慢了哦。”我笑了一下，從半空中俯瞰這座城市，撩起耳邊的發絲，“更何況……我至始至終都是個人類啊。”
“是因為那個人類麼？”阿天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忍不住笑出聲來：“你要這麼想也可以啦。”
我一邊回答著，一邊往下望去，在阿天落地的時候跳下去，簡單地道別了一聲之後，朝著站在那兒等我的黑發青年快步走過去。
“太宰，我……”
“噓——”對方伸出手，食指豎在我的唇間示意我噤聲，接著手順著臉頰劃過去深入發間按住我的後腦，頭湊過來吻了上來。
我在微微愣神之後，手環住對方的腰，給予回應。
***
一周後——————
“給，骸老師。”我將裝有地獄指環的戒指盒推過去，歎了口氣，“十分感謝你上次借我這個。”
不然真的差點二度翻車。
“不用謝，我也得到了算是有價值的實驗結果。”六道骸用著一貫帶著些許傲慢和嘲弄的語調說著話，接過盒子打開，取出指環，戴在了自己右手的中指上。
我瞥了一眼，看著對方右手食指上的另一枚地獄指環，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