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她迫切地希望麵前過於年輕的大夫能帶來奇跡。奇跡再不出現,她的心就要死了。她也是偶然間聽親戚提起蘇家屯有兩位很厲害的中醫,師徒倆個,沒有治不好的病。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她忐忑地打通了大夫的電話。

蘇畫說,“我隻開中藥方劑,會煎中藥嗎?”

“會,會,大夫,我男人的病……”

“肺病引起的。開始隻是小病,但治錯了方向吃錯了藥,病情一發不可收拾,變得相當複雜。到目前為止,已經傷及心肝腎,各個器官正在衰竭。”

“啊?不是癌嗎?醫院說是癌。”醫院讓化療,他們家出不起化療的錢,這才回村。她男人說,寧願在家熬死,也不給兒子留下巨債。

“不是癌,和癌有細微的區別。”

“那,那……”

“想要三五天藥到病除是不可能的,需要慢慢調理。保守估計,需要兩到三個月。醜話說在前頭,想要你男人恢複到生病前的狀態是不可能的,扛麻袋的重活兒別想了,輕省農活倒是能幹。”

“能,能治好……咳咳……”完整的句子說不全,男人激動地咳嗽了起來。雖然咳的厲害,可他枯寂無神的雙眼此刻閃著希望的光。

蘇畫頷首,“醫術有限,我隻能治到這種程度。鄭重地問一次,需要我開藥嗎?”

“開,咳咳……開……”男人一邊咳,一邊流著淚說。

“開,開的,要開的。”瘦大嬸兒半信半疑地抹著臉上的水珠,想著夢果然是反的。昨晚她夢到自家男人死了。現在,大夫告訴她,吃藥調養兩到三個月他男人的病就能好。這會不會隻是個夢?

蘇畫沉默片刻,“有幾樣偏門兒的藥材,鎮上藥店沒有。這樣吧,我去一趟縣城把需要的藥材備齊,明早再過來,送藥順便告訴你們煎藥的順序。”

“行,行。”

“好,好,明天,明天的。”

夫妻倆搶著答應。

送蘇畫出來時,瘦大嬸兒支吾著問,“要,要多少錢?那個,賒賬……行不行?秋收,秋收時我能幫工掙錢,一天一百二。”

蘇畫微怔,不過認真想了想,“你家地多嗎?有幾個勞動力?”

“家裏就我一個勞動力,自家隻種三畝田。兒子在外打工掙錢,加上秋收幫工我能掙錢,不會賒賬太久。大夫,行嗎?”

“行。我家也種地,秋收時你幫我家幹活,算是以工抵藥費,我就不跟你收現錢了。”蘇畫說完,沒看瘦大嬸的神色,徑直走過去鑽進電動車裏,“走吧!”

回到家,蘇畫先是翻騰醫書找到自己需要的,跑去找師傅和師兄,然後就那男人的病情討論了足有半小時。

陸子航是個外行,他們說的術語很多他都有聽沒有懂。即便這樣,他堅持坐在蘇畫旁邊不肯挪地方。元一突然說要讓蘇畫相親,他緊張壞了,工作匆忙交待給下屬就衝過來了。非常時期,他得守著小畫。

最後藥方定下來了,除了三樣輔藥藥材與用量稍有改動之外,其他與蘇畫最初定下的藥方無異。

蘇畫帶上錢,拿著師傅給的一張名片,立刻動身去縣城進藥材。正好自家藥櫃也需要補貨,此行一舉兩得。

陸子航不容拒絕地開了房車,陪她去縣城。

方萬山經營藥材生意,主營中藥材。他五十多歲的年紀,和元一有點交情。確切地說,他欠元一很大的一個人情。

蘇畫到了縣城,打通方萬山的私人手機,報上師傅的名號。

方萬山人在外地,他給了蘇畫一個藥店地址,讓蘇畫去見一個叫顧真的經理。

大概是方萬山打過招呼的緣故,顧經理熱情地接待了蘇畫,並按蘇畫列的單子,優先給蘇畫準備藥材。有幾味藥材缺貨,他打電話從別的店裏調過來,給蘇畫準備齊整,這才讓蘇畫驗貨收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