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

江優剛剛差點衝出口的質問,就這樣,在江謙的注視下,消音了。

江謙眉間隱隱有幾分不耐,卻並沒有很明顯地表現出來,他隻是一邊留意著蘇雅和江父江母是否相處和平,一邊斂著眉,手下施力,把江優從江母旁邊拽了過來。

江母倒是朝這邊看了一眼,卻並沒有察覺到女兒恐懼求救的目光,隻是單純地覺得江謙這個時候能勸住江優,讓她不會衝動壞事,是十分明事理的表現,因此向他遞出了一個滿意的眼神,便又轉過頭去,試圖為這場無謂的,卻一不小心就會壞了自家利益的爭執粉飾太平。

江優的眼底漫起幾分濃重的恐懼,被握在江謙手裏的手腕也在徒勞掙紮,可她卻說不出讓他放手的話來,她不敢。

這個和她有著血緣的哥哥,一向都是沉寂的,可就那麼偶爾幾次,她無意間瞥到的那雙冷清的眼裏,分明有著這個年紀沒有的狠絕和透徹。

她自知不是對方願意納入羽翼下保護的同伴,又怎麼會在對方心情不虞的時候觸黴頭?

江謙麵無表情,眸色有些沉,將人往後拽了幾步,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音量低聲說:“知道那是什麼人,還敢去惹,你把我們江家當成什麼了?”

他說的這個江家,自然不是這個所謂和睦的四口之家,而是江父的父母,所打下來的江家。

江氏集團,創始人和董事長都是江家的兩位老人,就江父這副唯利是圖實則卻沒什麼本事的德行,手裏隻不過握有一個勉強盈利的小公司罷了。

若是江優真的不長眼,惹到了陸家的這位小少爺,整個江氏集團都可能受到影響,到時候,這偌大的江家產業,恐怕他們家再也別想沾到半分。

想起剛才在蘇雅眼底看到的烏青,江謙眉宇間的厭惡便又深了幾分,對著麵前人低聲警告“江優,你最好記住,愧疚再深,也有用完的一天,你把那些破事都給我放下,少去找雅雅的麻煩,不然……”

說到這裏,江謙轉眼朝著站在那裏,笑容清淺客氣,眼底卻沒有一絲笑意的蘇雅看去,不起波瀾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心疼,又想起這些天江優給她帶來的那些煩人的小絆子,嘴裏的威脅就又重了幾分。

“不然,你就別怪我不顧念血緣關係……”江優看著眼前的人眉眼冷冽,擲地有聲地威脅她“替雅雅出手收拾你了。”

這一刻,江優後背涼的發冷,一雙圓圓的眼睛睜得更大了,裏麵還蔓著幾分驚恐。

她不覺得江謙是在嚇唬她,能隨口說出來,想必她做的那些事情,也從來沒有瞞過他,那樣冰冷攝人的眼睛,轉頭看著蘇雅的時候就能生生露出幾分溫和來,還有陸執。

江優不甘心地朝陸執望去,見他此時也低著頭專注地看著身旁的女孩,光是看見那張將鋒芒悉數收斂起來的側臉,也能猜得出來,那雙輕狂無畏的眼眸中,此時應該是裝著起碼五分的寵溺的。

親眼見到這一幕,江優就像是被一盆涼水兜頭潑下來一樣,她現在確實冷靜下來了,隻是在這種冷靜的加持之下,她才忽然明白,她之前自以為是給蘇雅添堵的行為有多蠢。

她明知道江父江母都愛麵子,不喜歡她再和蘇母有接觸,可是她還是背著他們給蘇母打電話,雖然隻是想針對蘇雅,可是這樣的行為,也確實是挑戰著江父江母的耐心。

他們知道這件事嗎?是自己發現的,還是江謙告訴他們的?

江優不知道。

她現在甚至不知道,蘇母有沒有察覺到她的想法,她是因為真的愛她,舍不得她,還是因為單純不喜歡蘇雅,而她在電話裏的調撥,隻是給了蘇母一個發泄怒氣的借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