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傅家嫡出的三小姐。收起你的自大,伺候好我才是你的本分。我當初是答應了替你報仇,但可沒說一定要你親眼看著大仇得報。”
三娘心頭一窒,明白了她最後一句的意思。
她強迫自己垂下頭顱,應道:“是。”
待大郎回來時,莫名感覺道觀裏氣氛有些不太對,但又不知道哪裏不對。
和三娘說話,三娘依舊和往常一樣,結巴中帶著有問必答。至於觀主,已經消失不見。
接下來幾日,道觀裏都隻有他們,觀主始終不見露麵。對此,大郎悄悄鬆了口氣,私下對三娘道:“我真怕觀主會偷偷割了我的舌頭。”
三娘沒有回答。
這種事,她不確定。
到了晚上,大郎坐在道觀門口,眼巴巴地看著山下。
都已經三天了,他爹娘還沒出現。
“應該是有什麼事耽誤了吧。”他自我安慰道。
可是第四天,第五天,他還是沒見到人。一直到第八天,他見到他娘一個人扛著工具上了山。
按道理來說,這些活都是以男人為主,女人隻幫著打下手。現在隻有一個人上山,這肯定是出了事。
三娘看到後,按捺著他不要他衝動。一直到天黑下來,才把他放了出來。
一現身,大郎就迫不及待問他娘,“何師傅呢?”
他沒有同爹娘相認,平時隻稱呼為“何師傅”與“何大娘”。
何妻見是他,還沒說話,眼淚就先流了下來。她還想朝著大郎下跪,但被大郎拉住了,“是出什麼事了嗎?您先說,說不定我能幫忙呢。”
“他病了。大夫說是不治之症。”何妻一邊流淚一邊道,“我想求觀主救救他,你們可以帶我去見觀主嗎?”兒子和丈夫隻能救一個,她想了一夜,最終決定救丈夫。
“什麼!”大郎腿一軟,人差點跌坐在地。
後麵三娘也跟了來,她聽到著,不由一愣,止住了腳步。
“可不可以求求你們帶我去見觀主?”何妻那邊還在哀求著,她已經把希望寄托於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最後還是三娘先回過神來,“觀主,能救。”她先是說了一句,然後很快捋清了思路,對何妻道:“你先回去,明天再來。觀主,能救。”
“真的?”何妻止住了哭泣。
“嗯。”
“那我在這裏等,還是我去把人抬過來?”何妻忙道。
這時大郎也明白過來,他壓下了情緒,跟著道:“不用,觀主現在不在。晚上她回來時,我就跟她說。她一定會救……何師傅的,您放心。”
“真的嗎?”何妻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當然是真的。”大郎故作輕鬆一笑,“我們觀主本事可大了,什麼都能做到。一條命而已,她肯定能行。你快回去照顧何師傅吧。”
何妻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半晌後,才囁嚅道:“那、那我先回去。明天再來?”
“嗯,先回去吧。”
好不容易把母親勸走,大郎忙轉身進道觀哭喊道:“觀主您在不在?我答應您把舌頭給您,您救救我爹好不好?”
門外,三娘看著大郎拚命磕頭的樣子,一時忘了言語。
“觀主?”無論大郎怎麼呼喚,傅杳始終沒有出現。
到後麵,大郎自己都絕望了,跪在地上低低地哭泣,雖然他沒有眼淚掉下來。
這時,不知道是誰低聲歎了一句:“父死子生,可能這輩子你都再也見不到他了呢。”
這話宛如利劍一般刺進大郎的心髒,痛得他呼吸差點停止,也是在這一刹那,他的眼角處不再什麼都沒有——一滴晶瑩的淚珠從他眼中滑下。淚珠落在半空時,一雙手悄然出現,接住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