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賦雲不是蠢人,電光火石間,他已經想到了很多。
掌心的玉佩依舊溫潤,他的手指卻不由自主的一點點收緊,“八月鄉試,我一直不在府中,還是半月前回到家,才得知三娘的事。他們說三娘在探親途中,與書生私奔。京裏定國公大怒,對外宣稱三娘病逝,且以後都不會再認三娘這個孫女。”
他不相信端莊嫻靜的三娘會做出這種事,一路從揚州尋到這裏,才有了音訊。
“哦,怪不得。”傅杳恍然,“這就難怪了。我就說,怎麼好端端一個閨女失蹤了,他們還能不聞不問。原來髒水都潑上了,定國公年紀大不說,又最好麵子,會這麼糊塗也正常。不過,據說三娘還有一位未婚夫,那他們的婚事又如何處理的?”
說到那位未來的妹夫,柳賦雲雖然心有隔閡,但眼中卻不失敬意,“祁兄是恩怨分明的人,並沒有為此遷怒。定國公府這邊讓他重新與五娘定親,明年五月成婚。”
“那還真是有情有義呢。”傅杳笑了笑,“你不是要見你表妹嗎?三清像前有一個木匣子,你把它帶走。今年你參加了鄉試,現在應該是舉人了吧。也就是說你明年要參加會試。待你高中之後,你再將匣子交給傅家傅侍郎,之後,傅三就會露麵。但你要切記,這匣子在這之前,你千萬不能打開,否則這輩子你都見不了她。我的話,你記住了嗎?”
柳賦雲要的可不是這個答案,他想說“你在耍我?”,然而雙腿卻不聽使喚一般,自動朝著三清像前走去。
這詭異地遭遇讓他背後汗毛直豎,等他回過神時,人已經站在三清像前。
那裏的供桌裏麵,確實放著一個一尺高的木匣。燭火照應下,匣子上麵的桐油還泛著幽幽的光澤。
他朝著裏麵看了看,方才還在對弈的兩個人,這會兒已經消失不見。
最終,他將那匣子抱在了手裏。
從道觀出來後,隨從一見到主人,忙上來問候道:“公子,您沒事吧。”
他們剛剛想跟進去,可卻被那個少年攔住了。那少年看上去弱不禁風,卻力大如牛,硬生生轄製住了他們,不準他們靠近半步。
剛才發生的事還讓柳賦雲有些匪夷所思,他看了看懷裏的匣子,目光最後落在還和何木匠聊著天的方二身上。
“方才你帶我來找的人,就是那位觀主?”他走到方二麵前問道。
方二一愣,反問道:“難道您不是來找我們觀主的?”
柳賦雲看了他一會,朝著隨從抬了抬下巴,“去準備一桌酒菜送來,今夜我要同這位方大哥不醉不歸。”
隨從忙去了,方二也就這樣被莫名其妙留了下來。
而此時,傅杳看著麵前兩眼無神的三娘,一邊注意著她會不會掉眼淚,一邊道:“你不想姓柳的沾手這件事影響他仕途,我也都按照你要求來了。你要是還覺得難過的話,可以哭一聲。鬼淚這東西,我從來都不嫌少。你不是要給我賺錢去複活嗎,要不你每天哭個十次八次的,一年後,我保證讓你投胎到任何你想投胎的人家家裏。”
第11章
好一會兒後,三娘眼珠子終於動了動,“我不甘心。”
明明是他們殺死了她,卻還要讓她背負這樣的罵名。
與人私奔,哈,當真是個極好的理由。她生來口吃,爺爺本就視她為不祥之人。現在又“做出”這樣的醜事,那清理門戶自然也就順理成章。
“我不甘心。”她又重複了一句,但這次卻多了七分狠厲。那些被塵封的怨氣席卷而來,她周身黑氣彌漫,眼底也漸漸染上一層暗紅,“我要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