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家務、養兒育女,是不是?在你看來,我與大字不識、眼光短淺的女人,其實都不過是女人而已……對不對?”
雲垂啞了一刻,嘴上不肯服輸,冷笑道:“那怎麼能一樣呢?你的本事比她們大多了。要是你喜歡,自己去投策也不成問題吧?”
素瀾聽出他挖苦的口吻,索性慪氣到底,從袖中拿出一疊紙,冷冷地說:“雲垂,我並不是做不到。可是皇天生我為女人,我這一生隻能因夫婿而顯耀。”
雲垂吃驚地看到她洋洋灑灑的文章,又看到題頭上寫的是自己的名字。“你代我寫好了?”他忍不住驚詫地叫起來:“你想逼我選擇一種毫無興趣的生活,這樣你就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素瀾的手按著那一紙文章,冷靜地望著她的丈夫。隻見他惋惜地搖搖頭,看也不看那一張紙,轉身就走了。素瀾的眼淚一下子掉落,覺得他背對的不僅是一張紙,也是她的全部期待。她抓起那篇文章,就要用力撕掉。可是霎時又停手。
這麼好的文章……被眼淚打濕了。
她又看一遍,更覺心痛,抹幹眼淚重新謄寫,仿佛賭氣似的在署名處寫下“素柬”二字。趁著這股氣還沒消,她索性又回到皇榜之前,將文章投入銅箱裏。
【素瀾vs雲垂】
雲水
素瀾咬了咬嘴唇,毅然對素盈說:“姐姐,試問世間可曾有過一個女子,在天子麵前與男子一較學問?我得到這個機會,並非因為我是皇後的妹妹,而是因為我寫出一張精彩的對策——請問這是丟臉的事嗎?”欽妃又要揶揄她,素瀾又搶在前頭說:“就算不為世風所容,我畢竟破天荒地做了一件為女子揚眉吐氣的事。焉知千秋之後,不為後人樂道?請求娘娘成全。”
她的話中有豪情萬千,素盈聽了不能不動容:“畢竟從小教養不同,妹妹的魄力遠在我上。雖然不是後宮女子,卻……不,也許不是後宮女子,你才能夠這樣意氣風發地暢談遠見卓識。”
素瀾大喜過望,跪在姐姐麵前行過大禮,高高興興地回家去了。
欽妃在一旁一個勁訕笑。素盈見狀道:“姑姑不需擔憂。以素瀾的才華和機靈,在這事上是不會吃虧的。”
“若世上的事,全由才華和機靈來決定,她的確很難吃虧。”欽妃不冷不熱地說:“恐怕她想得好,旁人卻不是那麼認為呢。娘娘看著吧!隻怕別人沒拜倒在她腳下,她先要向別人跪拜央求。”
“這話怎麼說?”
欽妃哼一聲,說:“妾是個迷信的人。依妾之見,阿瀾這事起頭就不祥!起假名用什麼字不好?偏生把自己名字裏麵的‘門’扔掉。希望這事不要害她無門無戶、無家可歸!”
王妃
人情往往就是如此反覆:初時大家都覺得她做事老練,多少有些欣賞她。漸漸察覺她實在太老練了,心機海深遠在自己之上,便要同她保持距離以防不測。
素盈微微笑道:“阿瀾,你時常覺得,隻要你願意,這世界也會在你腳下頂禮膜拜,對嗎?那麼你有沒有覺得,稍加時日,你會心甘情願去膜拜另一個人?這宮廷裏大多數人,表麵如何且不說了,在內心裏與你一樣自視甚高,等著別人來膜拜呢!你能夠改變他們的表象,但能夠改變他們的心嗎?”
素瀾聽了悶不出聲。素盈撫著她的肩膀道:“你有拒絕委曲求全的資本。但宮廷是活的,一舉一動都一目了然,看起來很容易對付,卻不會對你妥協。即使你與他一拍即合,也難免在某處失去歡心,最終失去他。”
立場
素盈沉下臉,說:“秋瑩,你對得起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