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鸞立刻抖刃去刺他,他輕鬆地躲開,反手一下打在芳鸞的後背。
隻是那麼一下,芳鸞一點感覺也沒有,又回身去刺他,卻看見他手裏的長錐染血,血珠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芳鸞這時候才覺得背上劇痛,難以置信地伸手摸了一下,滿手都染上血。匕首也失落在地。“夫人,不止是我從來不喜歡你。”琚含玄扶住她,麵不改色地說:“皇帝也從來不喜歡你——他完全有能力殺死我,何必借助你的手?隻是讓你以為自己很重要罷了……傻女人啊!”
【芳鸞vs含玄】
太平
“大臣們很快會重新分黨。朝廷很快會有活力。”皇帝對素盈說:“這是朝廷最有趣的部分。”雖然隻是酒瓶裝新酒,但是至少有了新鮮味道。素盈看著他,輕盈地笑起來:“陛下像個迷戀一種遊戲的孩子。”
他嗬嗬地笑了笑說:“為什麼不留戀呢?這就是我的一生。”
【素盈&深泓】
宦官站在船尾用絲帶勾住蓮蓬,借著船行之力將之提起,再仔細剝了敬奉帝後。靜靜的湖麵上,粉紅雪白的蓮花從船邊拂過,黃衣宦官熟練地提起一個又一個翠綠的蓮蓬。阿壽的眼睛癡迷地盯著這一切,身子如釘住一般不肯挪半步。素盈看了他一會兒,見他安分得很就稍稍放心,轉眼才察覺自己也被人專注地看著。
“皇後對那個孩子真是情深意重。”皇帝問:“還記不記得法善曾說,‘情發自天然’?”
素盈嫣然道:“那樣奇特的說法,怎麼會忘記。”
他仿佛開玩笑似的說:“皇後與歆兒並沒有天然的聯係,卻情深至此。下一次可以問一問法善,看他如何解釋。”
素盈無可奈何:“他一定會說,這就是‘用’情。”
“皇後從來不曾對誰‘用’過情嗎?”
素盈喉中一哽,忙用一個淺笑掩飾道:“那是精明人的遊戲。妾哪有用情的本事呢?”
“聰明人……”皇帝笑著飲一杯清酒,說:“聰明人哪裏還有‘情’可用啊。”
荷風掠過,素盈看著這個對著美景逍遙飲酒的男人,心想這大約是一生最後的美滿時刻。晴天,微風,花,偶爾一兩聲鶯啼鸝囀,心靜神怡地遊湖,慢條斯理地對話,最重要的是,隻有他、她和阿壽。麻煩的人都走了,或者還沒有來。素盈沉浸在這份寧怡之中,偷偷地想:為了換這一刻,一切都值得。
她不希望此時他的心中仍是那麼通透,於是輕聲嚅囁:“陛下曾經給我講過一個故事。說的是一個少年,用十年的愛與被愛,換一年時間實現心願。他是一個聰明人嗎?”
他漫不經心地回答:“也許是吧。”
“那麼妾相信,聰明人一定是有情的。”素盈垂著頭撥弄玉盤裏的蓮子,說:“他自以為拋棄了情的時候,心裏不是還有一個牽掛嗎?”
【還是素盈&深泓】
詛咒
“你不是想聽我這一生的故事嗎?”他背對著夕陽,像黃金底色上的陰暗烙印。“那麼我給你講一段吧。”
素盈不知他的用意,怔怔地凝望他。他氣定神閑地說:“你一定很奇怪,我明知道素若星與琚含玄毒死我的母親,竟能夠容忍他們那麼久。可這一對共犯,除了這一樁我無法證明的罪惡之外,對朝廷和後宮也有過益處。”ωω
“失去了共同的敵人,所有的聯手都是一句空話。他們除掉康豫太後之後,已經沒有聯手的紐帶。而且含玄與若星都太聰明,自以為了解對方的一舉一動,連給對方解釋的機會,都免了——誤會不就是這樣產生的嗎?漸漸的,千溝萬壑,難以彌合。誰也不想輕易決裂,都在等對方沉不住氣,那樣,自己就有了下絕情手的理由……”他無動於衷地說:“她應該小心,可是太自信了。不僅琚含玄,連我也沒有被她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