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材的嚴重短缺才會顯得那麼厲害。
她去疫區,能不能控製災情、降低死亡人數且不論,最不濟,全身而退的把握是有九成九的。但如果剩下的那一分會讓容溫雲覺得不安和難以忍受,她也並非一定要選這條路。
“我跟你去,好麼……?”
男人微微仰著臉看她,顯出叫她難以拒絕的表情。華羽衡狠下心搖頭:“不好,你身體底子不好,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險……你擔心的話,我就不去了,嗯?”
“那我等你回來……”
容溫雲不再看她,呢喃了一句埋進她懷裏。華羽衡欣慰地抱起他往屋裏去,懷裏的人稍一掙紮,對上她凝視的眼眸,便收斂了全部動作,順從地啟了唇任由她吻進來,麵上也迅速染了酡紅。
翌日早朝結束,沁王爺自請前往河西坐鎮,暫領河西道所有事務的消息很快在京中傳開來。城中和近郊的許多富商巨賈都感動於沁王心係黎民,不計安危的舉動,由“醉客鄉”牽頭,在短短兩日內,捐出了河西近一年的租稅。
“以蒼生黎民為重”的理由搬出來,皇帝雖然默許了將穆清飛賜婚華羽衡,但卻表示要將婚事延後到沁王爺功成歸來。
“她們中原人說‘夜長夢多’,國師……那皇帝說的分明就是拖延之詞。”
說話的女子緊緊皺著眉,正是這次作為方諾副使的賀蘭確,方諾也不信華羽衡會就這樣輕易妥協,但穆清飛不想逼得她抗旨,更希望她能夠真正接受他。因此,他也隻能傳信回國,在這個行館多待上一個月。
華羽衡的舉動卻是叫人頗為不解,先是在太醫院搜羅了許多藥材,又到宮中繡坊討了幾個能手,用了兩天時間趕製出許多麵罩。
連太醫院派去協助她的年輕太醫也很是疑惑,好不容易等她對站在門口相送的夫郎依依惜別完,還未上車就急著探她的口風。
“京城傳言王爺對正君寵愛有加,今日一見,果真是鶼鰈情深,叫人羨慕啊。”應仲堯曾被召到王府為容溫雲看過脈,也就表現得熟絡一些:“下官觀王君麵色,較年前要好上許多……顯是調理得當,王爺真是回春妙手……”
她說得雖然是恭維華羽衡醫術的話,卻正巧撞對了地方,華羽衡最擔心的莫過於容溫雲的身體,聽她這樣說,麵上也露出一點笑意來:“應大人過獎了,”
兩人寒暄一陣,華羽衡知道應仲堯滿心不情願,卻迫於無權無勢,在太醫院中不得重視,才會被派到河西去。想到這次之後便能帶著夫郎孩子四下自在,心情大好之下也就順口安慰了她幾句,說了麵罩的功效來安她的心。
“隻是加了幾層紗和一點藥粉就能防止染病?”
華羽衡胸有成竹地點了點頭,也不願多費唇舌解釋其中的道理,隻含糊地答應了幾句,就開始看起河西道的各類呈報。太醫隻需要負責疫病一塊,她卻是要統籌賑災糧款藥材的各個方麵的。
自從華羽衡臨時接手河西道的所有事務,賑災的事便有條不紊地開始進行。這一來,朝上日日被皇帝斥責的官員鬆了口氣。河西道的百姓更是交口稱讚,大呼青天,對她要求的將病死之人的屍身焚燒等事,也不再有太強的抵觸。
這一方麵自然是因為她的手段不錯,另一方麵,也是她的身份起到了重要的作用。皇帝最親的妹妹,又是年富力強正當年,誰也不願意得罪她,克扣災款、拖拖拉拉的事情,也極少出現。
然而疫情得到控製,災民大部分都安頓下來,春種也都由朝廷發下後,卻忽然傳回她也染上疫病,一病不起的消息。
原本還準備著等主人回來辦喜事的王府立刻陷入了混亂,賢王妻夫二人遊曆在外,隻留了容溫雲一人獨撐大局,沒有兩日便支持不住地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