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仲堯隻好硬著頭皮開口道:“王君,最近孫大人和下官一直在調整藥方,以求……隻是,方子調了幾次,卻也……”
容溫雲也知道她們是盡心盡力的,可是看著榻上氣息逐漸低弱的女子,隻覺得心像是被無形的手擰了起來,越來越難喘過氣來。
“孫大人……能不能、找些人同時試藥?”他張了張口,大約是還在遲疑,稍微停頓了一會兒,卻還是忍不住道:“這樣,也好早點配出合適的藥來。”
“王君所言有理,我們原本已經找了幾個死囚,讓她們與王爺同處一室,可王爺……”~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平日裏王公貴族得了什麼疑難病症,若是會過人的,買幾個死囚,讓他們染上同樣的病來試藥的事也並不是什麼奇聞。隻是容溫雲本身是經曆過困苦的,要他提出這一點,卻實在是勉強了,因此孫蓉沒有答話,應仲堯與華羽衡多日相處,與她也算氣味相投,聽得他問,也就不顧及那麼多,直言道:“是王爺不許下邊這麼做,說是個人造業個人還,沒有道理牽累別人。”
容溫雲沉默下來,再開口的時候,連語氣也頹然了許多,隻低聲向她們道謝,請她們繼續為華羽衡費心,便讓她們退去了。
“王君,後麵已經準備好了每日沐浴的湯藥,”聽雨隔著簾子在外麵回話:“請您先去沐浴更衣吧。”
“不,不必了……”
“王君!”聽雨似乎料到了他會這麼說,不由提高了一點聲音:“您就算不為自己考慮,難道也不顧惜腹中的孩子嗎?說不定、說不定她就是王爺唯一的嗣女……”
他這話說得極不恭敬,若當真論起來,是咒罵主子,要逐出府去的。容溫雲卻隻是沉默著,聽雨知道他是聽進去了,才放下心來,起身服侍他,一邊叫了另兩人進來守著。
孫蓉和應仲堯自被他叫去詢問過後,便讓人向太守從城中死牢裏求幾個身子骨健朗的死囚。期待他能勸得華羽衡回心轉意。
那太守因著賑災的事,對華羽衡半是感激半是畏懼,聽說是她這裏要人,哪裏敢有敷衍,竟然親自挑了人,連夜一路押送到宅子外頭,聽說華羽衡病得很重,才沒有遞帖求見,訕訕地回去了。
下麵有人來稟容溫雲的時候,正是他陪著華羽衡用晚膳,華羽衡養了半晌的精神,此時恢複了一些,便將先前自己把實情告訴穆清飛的事都說給了他聽,一邊接過他遞來的點心往嘴裏送。
“你下廚去做的?”
容溫雲笑著點頭,聽到外麵嘈雜起來的人聲,便微微皺起眉來,他知道華羽衡病著的時候尤其討厭聲響,因此想著起身去看看。
華羽衡在他臂上輕拍了一下,隻朝一邊凳子努了努嘴:“你臉上比我這個病人還不好看,別勞累了,叫個小廝去問問便是。”
她略歪著頭想了想,似是還不放心,又囑咐他待會兒讓應仲堯看看,自己也伸手想要替他把脈,奈何想到自己的病,又怕傳染了他,心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讓應仲堯幫他把脈更穩妥些。
容溫雲哪裏想得到她心裏轉的那麼多曲折心思,隻聽她擔心自己的身體,這才醒起腹中還有他們倆的孩子,不禁猶豫起要不要立時把這件事告訴她。
“羽衡……”
他打定主意若是她不問其自己的身體,就先將消息瞞下來,以免她一心要趕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