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一切,眼底蕩起深深地一層漣漪。

雖心裏對太子妃為什麼要他辨別黛青滿腹疑問,楊素嘴上卻無半分好奇,沉聲道:“老臣定不會看錯,這正是黛青。”

黛青?槿兒為何將黛青抹在額上?

腦海裏徐徐閃過清晨槿兒額頭上隱約的白和大婚之日她臉上模糊的黑斑,心猛地一顫,不敢繼續往下想。

半晌,安陽的注意力才回到楊素身上,揮揮袖,疲倦地說道:“你且下去吧。”

楊素恭敬地一躬身,轉身離去。

“黛青……”凝視著手中沾有黛青的錦帕,安陽的眸中,一片複雜。

“主子在裏麵嗎?”

殿外忽然傳來的聲音讓安陽猛地回神,抓著錦帕的手倏地縮回袖中。

吱呀——

殿門被打開的聲音,安陽靜靜地站在窗前,不發一言。

啪嗒——

啪嗒——

寂靜的房間內,靜得隻聽得見來人的腳步聲聲。

“主子。”望著背對著自己站在窗前的安陽,槿兒垂下眼簾恭聲喚道。

柳眉緊皺在一起,安陽深吸口氣,控製著自己的憤怒與疑問。

悠悠轉過身來,安陽似笑非笑的瞅著槿兒,臉上毫無溫度的揚起一抹溫和的笑。“槿兒,剛才去哪兒了?”

並未察覺到她的古怪,槿兒垂首道:“回主子,奴婢一直在‘景陽居’裏。”

“這樣啊……”唇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詭魅非常的笑容。

輕移蓮步,安陽斜靠在貴妃椅上,表情悲喜莫名,緊盯著槿兒,“聽說昨日裏淩王爺在裏房裏?”

槿兒一愣,倏地抬起頭,看著安陽的目光有片刻的怔忪。“主子,你……你說什麼?”

東風淩幫她包紮傷口並沒有人知道,難道……那晚有什麼人看見東風淩進她房間裏了嗎?

不容槿兒細想,安陽繼續道:“槿兒,你與淩皇兄如何我並不想知道,若你們真的情投意合我還可以請母後和父皇成全你們。”

“什麼?”槿兒一時驚呆了,怔怔地望著安陽。“主子,你……”

正文 春風豔舞花事了(2)

安陽一聲訕笑,仰首望天,長長歎息,“槿兒,枉我平日待你親如姐妹,可是你……”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已隱隱顫唞著。

“我……”一時並不知道安陽所指到底是何事,槿兒不解地看著她,腦子裏一片模糊。

深吸口氣,安陽別過臉道:“我隻想問你一句,聽說你的耳墜竟然出現在太子哥哥手中,可有此事?”

槿兒渾身一顫,呆在原地。

這件事是玲瓏告知她的,難道是玲瓏向安陽告密?

頭頂的目光讓槿兒如芒在背,背脊不由自主升起一股涼意。

猶豫許久,槿兒仍不敢輕易開口。安陽這幾日的反常原來是因為這件事,隻是……她與東風無間並無什麼關係,安陽卻並不一定會這麼想。

“回答我。”一字一句地吐出這三個字,如千斤重石狠狠壓在槿兒的心上。

“……是。”沉吟良久,槿兒沉聲答道。

啪——

紅木小案上的水晶杯忽然從桌上滾下,破碎了一地的水晶玻璃,猶如某顆已經徹底沉淪的心。

一片破裂的碎片濺起,正好打在槿兒的手背上,皓白的手背上頓時一片殷紅,血液順著指尖滴落在地毯上,隱沒不見。

安陽渾身輕顫著坐在椅塌上,半晌,她抬起眼眸,眼底波濤洶湧。

“原來……原來如此。”安陽顫巍巍地站起身來,身子不小心撞在一旁的紅木案上,後麵的桌椅‘哐鐺’一聲倒在地上。

“郡主,我沒有……”心知安陽定是誤會她與東風無間有什麼,槿兒心急火燎地向她解釋,話剛出口,便被安陽生生截斷。

“住口!”安陽尖銳地喝道,眼神混沌。

槿兒一時驚呆了,以前雖偶爾和安陽有過爭執,可是她從未吼過她,今日……

觸及那雙憤怒的眸子,槿兒的心頓時涼了一大截,無力地跪倒在地上。

手背上鮮血不斷地流出來,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槿兒麻木地垂著頭,知道自己再多說也是無益,安陽已經懷疑她了,再也不會相信她了。

“主子……”秋水忽然出現在門口,看著殿中的一片狼跡不禁有些怔忪,直到看到槿兒流血的手背和安陽的憤怒神色心中方才明了。

小心翼翼地扶著安陽,秋水的目光轉移到槿兒的身上,皺著眉說道:“槿兒姐姐,你怎麼可以這樣氣主子,要是氣出什麼毛病來你擔當的起嗎!”

槿兒不由自主抬起頭,正好撲捉到秋水唇畔那絲若有若無的微笑,腦海中似有什麼快速掠過,渾身一顫。

“你……”

怪不得昨日她忽然出現在自己房外,而且這麼一來,那告訴安陽太子手中有她的耳墜的並不一定會是玲瓏!

突然出現的秋水打破了房內的恬靜,看著槿兒懷疑的目光,秋水的眼裏掠過一抹得色,表麵上卻故作驚訝道:“原來槿兒姐姐與太子殿下……槿兒姐姐你真是太過分了,明知道主子最愛的便是殿下,怎麼還要……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