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長年缺乏人管理而顯得異常腐舊,經過了長久的歲月,早已不堪重力,到處都顯得搖搖欲墜的樣子。

“賤人,還不快給我幹活!”

啪——

還未進門便聽見明顯是鞭子打在身體上的聲音,一鞭接著一鞭,聽得槿兒心驚膽顫。

“你……好自為之。”進門前,縷衣忽然停下步子說道。

槿兒心知肚明她說的說謂何事,表麵不露聲色道:“多謝。”

庭院內到處都是浣衣的宮女和俾子,大大小小的木盆中裝滿了堆積如山的衣物,古井旁一位身著粉色宮裝的中年女子手持鞭子斜倚著身後的樹幹,正在斥責著一些浣衣的俾子。

縷衣領著她上前,喚那中年女子道:“晚秋姑姑——”

瞧見有人來了,晚秋將鞭子扔在一旁,若無其事地走了過來:“喲,這不是縷衣姑娘嗎?您不在‘館娃宮’納福,到我這辛者庫來,不怕沾了晦氣?”

縷衣笑吟吟地蹭蹭她的手臂,“說什麼呢!我是給你送個人過來。

晚秋無奈,麵色一曬:“又是犯了錯的宮女?”她慢步踱到槿兒麵前上下打量,語氣中有掩飾不住的驚訝:“模樣倒挺不錯的,叫什麼名字?”

“奴婢槿兒。”槿兒福身,不卑不亢地回答。

晚秋扯起唇,挽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

“那……我就先走了。”縷衣見人已送到,淡笑著離去,出門前,饒有深意地看了看槿兒,正當槿兒細細研究她眼中那抹複雜時她人已離去。

“人都走了,不用望了。”一個涼涼的聲音響起,槿兒這才回神,抿抿唇規矩地垂下頭。

漫不經心地撫著胸`前散落的長發,晚秋的聲音帶著幾分空寂:“既然到了這辛者庫,就不要再去想外麵。”

聞言,槿兒渾身不可抑製地顫了顫,不知道自己心裏忽然湧現的驚慌究竟為何。

晚秋領著槿兒穿過那層層白紗往裏走去,直至宮女居住的房間裏。房間伸手不見五指,濃重漆黑如墨,晚秋忽然打起一串火花,將一盞燭燈點亮,她的臉龐被那燭光照得尤為陰森恐怖:“這裏的屋子都沒有窗,所以白天也要點燈,你很快會習慣的。”

“啊——”手緊拽著衣角,槿兒膽顫心驚地開始打量四周,忽然瞧見裏麵的梁上吊著一具女屍,舌頭長長地吐出,頓時嚇得驚叫起來。

正文 道是最毒婦人心(2)

晚秋拿燈過去照了照,見怪不怪地道:“你大驚小怪幹什麼?不過吊死個人罷了。”說完,用力拍了拍手,立刻有兩名太監進來,解下那屍體拖走了。

全身被一種恐懼緊緊包圍,槿兒顫唞著問:“晚秋姑姑,她……”

不待她說完,晚秋一副‘少見多怪’的模樣斜倪著她,“慌什麼!不過是受不了這裏而自殺的宮女,這裏多了去了。本來她是和你同住的,既然死了這屋就你自己住吧。”說完莫不關己地拍拍手,對槿兒的恐慌視而不見。

心內忽然滲出了極大的驚慌,槿兒戰戰兢兢地抱著身體:“我……我住這裏?”

晚秋點了點頭,嗤笑道:“不然呢?你想住哪去?好了,明兒一早起來學規矩、幹活兒,你可別把我的話當耳旁風,要是你睡不好,體力不支,我可不會同情你的。”說完便轉身離開了,重重地關上了大門。

啪——

關門聲一震,震得槿兒原本就慌亂不安的心愈發顫栗,環顧四周,隻是覺得說不出來的恐怖。手不由自主地緊抱著雙臂,一種從未有過的不安漸漸湧上心頭。

館娃宮。

銅鏡中的女子皓齒明眸,勝過繁花。眉梢泄露出點點笑意,讓那張並不算美的臉也染上了幾分明媚。

梳理著長發,俾女靈兒笑吟吟地為官娘綰上時下宮廷中頗為流行的飛鳳髻,最後插上一隻渾身碧綠的玉簪。仔細端詳著鏡中的人兒,婉兒由衷地讚道:“主子真好看。”

一襲淺綠色宮裝襯得官娘清秀的臉蛋多了幾分獨有的韻味,淺淺的妝,淡淡的櫻唇,看上去的確比那些習慣濃妝豔抹的宮中女人顯得獨樹一幟。

官娘一愣,頗不習慣自己突然的身份,輕點著婉兒的額頭道:“你呀——盡會吐些好聽的話來逗我。”

婉兒莞爾道:“哪有,主子本就比那些人好看多了,我就喜歡像主子這樣清秀得像玉蘭花一樣的人。”

官娘不禁搖頭,“這些話在我麵前說說也就算了,萬不可在別人麵前提起。”宮闈,比你想象中要複雜得多。

後麵那句話官娘未說出口,婉兒是個單純的人,她不想讓她沾染了皇宮的肮髒。

婉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一雙大眼睛可愛地眨巴著,引得官娘惹不住嗤笑出聲。

“太子妃娘娘!”殿外忽然響起的聲音讓官娘麵色一沉,對著婉兒揮手示意她從一旁的偏門退下,自己整了整衣袂準備迎接來人。

特意綰起的靈鳳髻,粉色宮裝,透明的白色批帛,如花的容顏,安陽一身盛裝出現在官娘麵前。

輕垂下眼簾,長翹的睫毛微顫,官娘福了一福,頷首道:“太子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