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牙!”說罷憤憤然地回了岸上。
楊姓少年們見了這少年威勢,不由得停下手來竊竊私語。
身形高大已如成年人一般的楊天康湊到楊嶽的耳邊低聲道:“張家老四是個天生使拳頭的,這麼點大就能揍咱們三四個人,過得幾年長進了,隻怕更不得了。”
這二百來個滿身汙泥、頭發散亂的少年中,楊嶽是唯一一個發結一絲不亂,身上的藍布褂子還看得清顏色的人。
隻見他細細打量了賭氣背向他們的張報辰一眼,笑道:“莫非過幾年我們就不長進了?而且,他這性子……”正說話間,眾人忽聽得百米外碎石滾動之聲,岸上的張報辰抬頭一看,猛地向斜坡上躥去。
楊嶽一見籮筐翻滾下來,頓時大驚,大喊一聲:“幺妹!”急急趟過泥水,向斜坡處趕去,卻眼見得趕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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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幺在籮筐裏翻滾得昏頭轉向,身上不知被碎石韌草劃破了多少地方,她隻能勉強護住頭部,聽任籮筐向斜坡中間的硬石上飛快滾去。
正在肚子裏詛咒老天時,楊幺忽覺籮筐猛地被一股力生生扯住,下墜的力道頓時減緩。
還沒等得楊幺鬆口氣,那籮筐經不得這幾番折騰,“嘩吱”地一聲從中斷開兩截!
楊幺頓時從籮筐裏滾了出來,她死死瞪著越來越近的醜陋巨石,咬牙不願發出臨死前的哀鳴,沒料到方才扯住籮筐的張報辰又自她身後撲了上來,堪堪擋在楊幺的身前,一把將她抱住。
因著楊幺身上帶著的慣性,張報辰被帶著向坡下急步直退,後背重重撞在了硬石之上。
兩人皆被撞得七葷八素,正掙紮間,楊嶽堪堪趕到,急忙扶起張報辰,又接過他手中閉著眼的楊幺,匆匆掃過她頭臉,雙手在她盡是小傷口的四肢上摸索,喃喃道:“不該把她放在斜坡頂上的!”
此時楊幺慢慢抬眼,眼光掃過楊嶽頭頂的發結,掃過他身後張報辰身上的汗褂子,腳上的草鞋,最後落在張報辰驚異的臉上,與他呆然對視。
“楊嶽,你的白癡妹子醒了!”跟在楊嶽身後,方才趕到的楊天康驚異大叫道。
楊嶽猛然抬頭,隻見楊幺眼開眸清,不由大喜:“幺妹,你好啦?!”
楊幺麵無表情,默不出聲,她並不是聽不懂楊嶽他們的話,不知是不是老天有意安排,他們所操語言正是湘楚一帶方言,雖然楚地方言甚多,但對於前世曾與湘楚人打過交道的楊幺來講,並不難理解。
楊嶽以為楊幺害怕,忙指著自己說:“我是你三哥,我是哥哥!”
楊幺微微點頭,楊嶽見她有反應,已是喜不自勝,語無倫次。
忙亂了一陣,楊嶽見得楊幺雖是醒了,但全然不開口,似是個啞巴,便急著要帶她回村求醫。
楊嶽將楊幺抱在懷中,轉頭向一臉蒼白的張報辰點點頭,又向楊天康說道:“放了他大哥張報日。”不待楊天康回答,就向北奔去。
楊天康急喊一聲:“楊嶽,我二叔現在必在祠堂裏,我和你同去。”轉身看向正給張報辰揉著背心的張報日,說道:“張家老大,今年鍾山上灌梯田的頭趟水歸楊家了,你可認?”
張報日苦笑一聲,低頭摸了摸張報辰的頭,歎了口氣道:“我們張家認了。”
楊天康一點頭,招呼上同伴急急向南,追趕楊嶽而去。
張報辰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張報日的臉色,愣頭愣腦道:“大哥,楊嶽為什麼要放了你,隻得頭趟水?他本來可以全占水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