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直追過來,商隊護衛弓矢齊發,立時倒下幾十人,盜賊仍不死心,催馬衝鋒,眾人卻心安下來,以盜賊與商隊的距離,這三百人衝到眼前時隻怕連人帶馬早死在弓箭之下。
此時天色早已全黑,楊幺與張報寧混在商隊中間,倒也平安無事,楊幺猛然間隻覺得心驚肉跳,好似當初洪水來犯的感覺,不由輕聲道:“小寧哥,這盜賊為何如此悍不畏死?”
張報寧早已疑惑,聽得楊幺也是如此說,不禁道:“幺妹,你夜裏眼力好,倒向我們身後看看。”
楊幺點點頭,在張報寧的掩護下,慢慢站上馬背,向身後眺望,猛聽得破空之聲,張報寧一把將楊幺從馬背上扯落在地,仍聽得楊幺悶哼一聲,張報寧大驚失色,跳下馬一看,卻是她肩頭被箭矢擦破!
楊幺忍痛叫道:“後麵還有盜賊,約有二百多人,已是圍了過來!”商隊頓時大嘩,張報寧麵色鐵青,將楊幺扶上馬背,撥出樸刀,大叫道:“各位,生死在此一舉!弓箭手抵擋前方,我等舍命衝殺,方能有一線生機!”說罷,大喊一聲,驅馬向前,直向從背後掩來的盜賊殺去!
商人雖是趨利,卻也是膽大之人,生死關頭,頓時有一百多人手持刀劍隨張報寧衝殺而去,楊幺坐在馬背上,看著雙方在黑暗中搏命砍殺,盜賊雖然人數較多,但眼看著另一部分同夥在弓矢下紛紛喪命,計劃好的偷襲又被人識破,此番即使成功也是慘勝,得不到多少便宜,頓時有人在人群中打了個呼哨,大叫一聲:“風緊,扯呼!”
盜賊們如潮水般退去,流民奪了糧食早就散去,商隊眾人喜極而叫:“盜賊退了!我們安全了!”
楊幺跳下馬背,衝到凱旋而歸的刀手中,卻見得有兩人一左一右扶著一身鮮血的張報寧急匆匆地叫道:“快來人,先給這位小哥治傷!”
自然有懂醫的上來,急急替張報寧看傷,卻是極重。兩處刀傷,一處槍傷,血流不止,普通刀傷藥止不住碗口大的槍傷流血,楊幺摸著黑到驛道旁的山林裏采了些草藥方才止住。收拾妥當了,大家鬆了一口氣,從帳蓬裏退出去忙別的事,僅留楊幺一人照看張報寧。
張報寧躺在床上,勉強出聲道:“幺妹,你也替自家的傷上上藥,別小看了。”
楊幺點點頭,躲到張報寧視線不及之處,解開衣服,上了傷藥。回到床邊,見張報寧滿頭大汗,知道是因著傷勢疼痛,不由取了濕巾輕輕替他擦拭,默默不語,過了半晌突然道:“小寧哥,等你傷好後,教我武藝吧。”
張報寧勉強看了楊幺一眼,也說不出話來,隻是微微點頭,便累極暈睡,倒也免得受罪。
因著張報寧傷重,商隊撥了一輛馬車給兩人乘坐。張報寧初時全身動彈不得,除了換藥外,吃飯、喂藥、擦洗、大小便皆要人代勞,楊幺哪裏能推給別人,不避嫌疑,事事侍候,打理得妥妥當當,眾人皆以為楊幺是張報寧的妹妹,也未曾多想。
張報寧雖知不妥,奈何身體實在是傷重,手腳皆不能動彈,隻能眼睜睜看著楊幺脫了他的衣物,替他擦洗傷口,這也罷了,最讓兩人尷尬的便是大小便,張報寧起先絕不肯讓楊幺在旁,隻要她取了盆放在車內,死活趕了她下車。自家用未受傷的左手慢慢解了褲帶,一點一點挪動身體,把褲子褪下,但身上的傷哪裏經得起這樣的折騰,方脫到一半,傷口便開始滲血!
楊幺在車外等得焦急,又不好冒失進去,隻好偷偷揭開簾縫,見得如此,哪裏還能讓他繼續?隻好厚著臉皮,全部代勞。她還沒什麼,張報寧已是滿臉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