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 重,正清洗間,便醒了過來,看見楊幺和倪文俊,不由一愣,喃喃叫 道:“幺姨,倪大哥,是你們救了我麼?“
“笨蛋小子,明知道不是對手,還去送死,真不知你是怎麼想的!“此時,張報寧跳了進來,瞪向張國意,張國意看來甚是服他,垂頭喪氣道:”小寧叔,因為下德被抓了,我怕她在喇嘛們手裏吃虧,所以 才……”
楊幺心裏打了一個抖,按捺住不安,正要說話,倒是倪文俊搖頭道:“我聽說那女 去練十六天魔舞,若是如此,除非是王府裏的王爺、王子還有極得寵的喇嘛,是不能碰地,尤其是練成前,除了負責調教的嬤嬤們和玄觀,任何人都不能接近。”
楊幺、張報寧、張國意同時鬆了口氣,張國意受了傷,身心俱疲,此時放下心事,便沉沉睡了過去。
楊幺拿了件衣裳給他蓋上,方才向張報寧道:“你可問出什麼了麼?”
張報寧苦笑道:“白費我們許多功夫,那喇嘛今日回來,因著受累牽動傷勢,已是一命歸西了。“
楊幺一呆,也不由吐了口氣,滿臉沉鬱地坐到了一邊,倪文俊自然大喜,卻看到楊幺如此神情不由奇怪道:“你怎麼了?“
楊幺有氣無力地歎了口氣,“一想到我還要在這世上活下去,就覺得辛苦萬分。“
張報寧聽她說這句,哭笑不得,勸道:“待把蒙古人趕出中原,換了漢人坐江山,便好了。”
楊幺慢慢搖了搖頭,澀聲道:“隻怕這漢人折騰起自家的女子來,更是齷齪萬分。”轉念間又想起當初給楊嶽下地圈套,頓時一陣惡心,又是一陣幹嘔,掙紮著猛地撲到池邊撈起一手水,拍在自家臉上,喃喃道:“不能再想了。”說罷,也不理他們,隻是窩在一邊出神。
張報寧雖是著急,見她安靜下來也不敢去打攪,隻輕聲把事情和倪文俊說了。倪文俊睨了楊幺一眼,道:“果真是個女子,遇上這點事便成了這樣,若是看不慣,一把火全燒了,才是幹淨。”
張報寧呆道:“那裏麵可還有搶來的女子和妓女……”
“她們被這般折騰,怕是難活得過今晚,便是活過了今晚,也怕活不過明晚,我們無力救她們,早早送她們上路才是正經。”倪文俊冷著臉道。
楊幺聽得此話,猛地醒過神來,回頭瞪向倪文俊:“你若是再如此輕賤女子性命,我便和你絕交!”說罷,轉過身去。
倪文俊素來吃軟不吃硬,頓時大怒,跳起來要反唇相譏,突地看到腳邊楊幺給他準備的藥材,又瞟到楊幺身子縮成小小一團,到了嘴邊的怒罵不由化作一聲長歎,道:“你這樣心慈手軟,將來總要吃虧的。”說罷,取了藥材,穿窗而去,隻留下一句:”我過蘄州去了,你們也早點走吧。”
張報寧苦笑著看著倪文俊的背影,又回頭看了看楊幺,暗歎這煞神沒有發怒已經是極給麵子了。
張報寧原想靠過去安慰楊幺,又怕驚了她,便也息了心,閉目養 神,三人都是累了一夜,休息了半日後,張報寧帶著張國意去武昌與楊嶽會合,商量救楊下德。因著楊幺受了驚,時時呆怔,張報寧死活不讓她去,此時楊雄與楊相已是尋了過來,正好把楊幺接回家中,幾人就此別過。
楊家與朱家人聽說了此事,皆是驚懼,不約而同把楊幺送入了朱 府,深深安置在竹韻齋裏,生怕被蒙古人和喇嘛們發現。
過了兩月,天氣熱了起來,楊幺的癡病方才好了起來,因著聽濤館清涼,便日日泡在水邊,不過是彈琴練劍,其它地功課俱都停了。
如此又過了三四個月,楊幺的精神終於振奮了起來,洞庭那邊也傳來的消息,因著玄觀使力,楊下德有驚無險地從威順王府全身而退,和楊嶽、張報寧、張國意等人回到了水寨。
聽到這個消息,大家都鬆了口氣,便是雲姨奶奶也念了聲“阿彌陀佛”,準備第二日去城北的開福寺上香還願。楊幺在家中守了快半年,聽她一勸,便也同意一起出去散散心,於是乎,香車寶馬,侍婢仆婦,總管家丁,林林總總幾十來人,第二日一早,便向城北迤邐而去。
第二十六章 王孫千金
次時,潭州城裏朱家和李家的聲勢正是如日中天。蒙古將軍得罪了威順王爺的二王子,被撤了軍職,朱家李家使了錢,居然叫這個職位給空了下來。城裏兩千的蒙古軍隊和三千色目人的探馬赤隊無人指揮,如同一盤散沙,整日裏隻會吃喝玩樂,便是每日的操練都停了下來。
蒙古人一係失了這個大援,自然安分了不少,便是蒙古百戶哈畢見著楊恩、楊雄也是退避三舍。
歡喜堂的喇嘛因著民怨太深,又沒有找到威順王急需的佛女,失了寵,被潭州幾個漢官向武昌告了幾狀後,便大部分被召回了武昌,現在歡喜堂裏隻有幾個喇嘛看守,早沒了當初的氣焰。
正因是這般的情勢,雲姨奶奶方才敢帶楊幺出門,去了開福寺。這開福寺是座尼庵,自南北朝時建起,已是有了幾百年的曆史,本是潭州善男信女經常去的地方,也是因著近傍歡喜堂的緣故,冷了一年的香火方才興旺了起來。
主持靜觀師太歡喜地接下了朱府的貴人,引到了內院安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