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段(1 / 2)

武笑得嘴都合不攏,直叫著:”快起來,快起來。”兄妹四人笑嘻嘻地爬了起來,請著滿堂賓朋入席。

待得各人坐好,席宴方開,兄妹四人又代替朱炎武到各桌去敬酒。楊幺原和雲、鳳兩位姨奶奶在後堂陪著女眷席麵,隻是李存仁來得早,提了一句,朱家的規矩雖大,朱炎武卻是個曉事的,自然樂得孫女兒更上一層,便讓她來了前堂,和潭州路各地世家豪紳、新附軍將領、名流儒士混個臉熟,也好為楊家鋪路。

前堂的席麵分布在一個主廳和兩個側廳,足有上百席,借著祝壽的由頭,朱家把請貼遍灑潭州路五縣七州,親朋故舊紛紛遠道而來,多是來看看風向,再作打算。

酒過三巡,朱炎武咳了一聲,提氣道:“各位親朋好友,且聽老夫說一句。”

眾人知道正戲開鑼,頓時靜了下來,看向朱炎武。隻聽朱炎武道:“北宋以來,我朱家安居潭州已經三百年矣!傳到朱炎武手上,已是三代單傳,老夫卻隻有一個獨養女兒,”說到此處。微微有些感傷,楊幺走過去,輕輕攙扶,朱炎武看著楊幺,慈祥一笑,轉頭又道:”還好,我那女兒會生,生了三個兒子,一個女兒,不是我老頭子自誇。個個都是人中龍鳳。”

眾人聽到此處,不免紛紛湊趣附合,朱炎武哈哈大笑,端起一杯酒,喝了一口,大喊道:“老夫無子。趁著各位故舊都在。今日要把大外孫兒楊雄,過繼到朱家。以承香火。也請各位作個見證!”

眾人紛紛叫好,楊雄將來要繼承朱家之事在潭州城世家圈裏自是無人不曉。在其它各地卻是天大的消息,眾人紛紛互相打聽。楊家到底是何處的世家大族,如今有兒子繼承了朱家,怕是更要得勢。

朱炎武要地就是這個結果。也不管他們私下如何打探消息。朱家仆人一時間將祖宗牌位和香案擺了上來,楊雄上前磕頭認祖歸宗,從此改了姓,喚作了朱雄。

待得禮畢,眾人紛紛坐下,朱炎武又咳了一聲,對朱雄道:“雄兒,把你爹爹也叫進來,坐在我身邊罷。”

四兄妹正等著這句話,一齊起身到廳口,把早已候在那裏的楊恩恭敬迎了進來,自然人人側目。

“各位,這就是老夫的女婿楊恩,恩兒,你帶著他們三個,再去各桌敬一回酒罷。“朱炎武眼睛都不看楊恩,持著楊幺的手,大聲自言自語:”給各位親朋道聲辛苦,大老遠來看我這老頭子。”

這一桌上的都是極親近的,如李、王、龍幾家的家主,俱都知道當初兩人的症結,看得朱炎武如此,不免笑了出來。

朱炎武看得楊恩幾人去了,與李存仁碰了杯酒,一口喝了。看了桌子對麵的兩個色目人一眼,哼了一聲,對楊幺悄聲道:“幺兒,那兩個色目人話都不說,讓人著惱,若不是你的主意,他們連朱家地大門都進不了,居然還在這裏給我擺架子,真真氣死我了。”

身邊的李存仁也悄聲道:“正是如此,這滿堂賓客哪一個出身的家族不是在潭州繁衍了百年以上?這兩個色目人不過才來了五十多年,若是平常,誰耐煩理他們?”

楊幺忍不住掩嘴一笑,輕聲道:“按說呢,他們也是有錯,到了潭州,居然仍不學咱們這邊慣說的西南官話,隻會蒙古話和回回語,如今誰還肯和他們說蒙古話?隻是……”

朱炎武悻悻然道:“罷了,罷了,我知道他們一直占著官鐵官銅的生意,手下管理的匠戶又多,新附軍和蒙古軍隊地兵器一直是他們供給地,這些個東西,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本地漢人接手,幺兒,你去和他們說話吧。”李存仁也是一臉不得意,哼了哼,轉過去飲酒。

“老爺子,好歹作作樣子,也好讓我開口不是。”楊幺端起酒杯,塞到朱炎武手裏,轉頭向對麵地兩個色目人用回回語說道:“合伯,昆伯,我外祖向兩位敬酒了,多謝兩位伯父賞臉。”

朱炎武沒奈何,堆起一臉笑容,向兩個色目人舉了舉杯,合直同,和昆畢麵上一喜,慌忙站起,滿飲了杯中的酒,又說了一堆吉利話,可惜都是回回語,直讓朱炎武聽了心煩,便是其它幾位家主也是眉頭直 皺。

楊幺沒法,翻譯了兩人地話後,移座過去,陪著兩人低聲說話。

這兩人自然消息靈通,知道麵前這女子看似閨中弱質,大家千金,卻是個殺人不眨眼的角色,但她卻也是當權漢人中唯一願意和他們接觸地人,眼下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為了合家性命,自然對楊幺是萬分巴結。

楊幺也不客氣,直言完全保證兩家的安全與現有家財,但是,他們管理的最優秀地匠戶要馬上移交到楊幺名下,各類技術不得藏私,他們從蒙元手上取得經營特許權的鐵礦、銅礦要由朱家、李家、王家等幾族接手,他們可以保留十分之一的收入,但所有的管事全部要換成漢人,並且,由他們負責培訓漢人管事。

合直同和昆畢自然知道這如同斷了他們的財源,但是眼下這種情 況,已是大大的留情,猶豫一下,便全部答應。

楊幺達到目的,舉杯敬道:“合伯、昆伯,侄女兒知道你們不是平常人。還指著蒙古人重新打回來。

按說,這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蒙古人的老家在漠北,可不是這裏,兩位除非打算離了潭州,跟著蒙古人去漠北,否則還是學學西南官話,便是真主,也沒說用漢語就不能讀可蘭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