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段(1 / 2)

”玄觀看了她一眼,站起身點燈,牽著楊幺走到帳中深處,坐在榻邊低聲道:“也就是這幾日。隻不過,你們家還有一樁難事。”

楊幺偏頭看向玄觀,隻聽他苦笑道:“楊、張兩老實在是被楊嶽、張報寧他們苦勸方才同意附元,但早說了他倆兩人不要封號,便是全族上下,也沒有人應這個事。楊嶽自家都為難。沒有萬戶地名頭,一是免不了被蒙人所疑,二是無法名正言順占據地盤,若是接了這封號,在族裏未免叫人低看了一眼。”

楊幺大大一愣,“卟哧”笑了出來,“我們兩家的人,真是既要做婊……”猛地停了口,訕訕看著玄觀。

玄觀搖搖頭:“我自頭一回見你,就知道你花花腸子多,如今看來,仍是小看你了,你也別太損,我思量著,張家還好說,張報寧是個想得明白的,長房幾兄弟不接,他樂得接下。楊家就麻煩了,長輩們都不要,年輕一輩又有誰越得過楊嶽和楊天康?不說相二哥是個死心眼,便是你大哥,朱家‘義士’地名頭他也是不能丟的。”

“天康哥是個二愣子,他肯定是不要的,楊嶽——”楊幺咬了咬唇,“他是明白人,知道必要接下才行,但不僅兩家人,嶽州、潭州的人都看著他呢,雖是力小勢弱沒法子,明著屈服,總是讓他們心裏頭犯嘀咕。”

玄觀點點頭,笑道:“其實我們也白操心,還有誰能比楊嶽思量得清楚?等著就是罷。”

說罷又笑道:“便是為了族裏的公議,楊嶽也不會同意和威順王府結親,你又有什麼好急的呢?

楊幺原是細細思量著封萬戶的事.聞言卻不免大喜,站在來對玄觀一福,笑嘻嘻道:“多謝表哥提點。”

玄觀微笑看著楊幺,“你隻需防著報恩奴,他是個得寵的,義王又是他嫡親的哥哥,打小沒什麼不到手,若是急了,什麼事也是做得出來的。”

楊幺心裏歡喜,不在意道:“他不過是一時新鮮,他父王不同意,又不是我們家推阻,他能如何?等楊嶽一來,我就走了,這輩子都不用再打照麵,省得我裝得辛苦。“

玄觀也起身走到楊幺身邊,瞅著她道:“你居然也是個明白人,我起先還想著,若是你要死要活想做王子妃,我和楊嶽還不得求爺告奶地替你打點?“

楊幺聽得此言,自家思量,突地抿嘴一笑,“說得好聽,楊嶽也許還會,你可就沒這麼好了。定是要告訴我爹爹,讓他罵我一頓的。”

玄觀見她笑得嫵媚,也不免伸手輕輕點了楊幺的額角,瞅著她道:“原是個被慣得沒邊的人,我還不夠好麼?但凡你要做什麼,我可打回來過?為著你那些糊塗心思,訂個親都要變來變去,我可說過你一句?”

楊幺心裏一驚,勉強笑道:“ 表哥說的什麼?”

玄觀盯著她看了半晌,搖搖頭,“勸你還是息了那個心,他原是個渾金璞玉樣的人,何必惹他呢?”

楊幺腦中一暈,腳下發軟,連退三步,慢慢坐回榻邊,不敢抬頭與玄觀對視,手指在衣袖下死死抓著錦墊,嘴裏尤是笑道:“表哥說的我不明白,表哥,我累了。”

玄觀隻是一笑,指著帳口近旁的一張床道:“我睡那裏,你在這裏放心休息罷。”

楊幺躺在床上,凝視著帳口床上的背影,慢慢伸手入懷,反複摸著懷中的匕首,卻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第四十一章 失身之險

玄觀似是睡得不太安穩,時時翻身,楊幺一夜數驚,卻沒能下定決心,又懼著玄觀一身不知底細的能耐,到得天明,方才朦朧睡去。

蒙古人的詐馬宴果然足足要開三日,報恩奴偶爾清醒時,叫著“朱兒,朱兒。”玄觀卻早早打點了那兩個美婢,那兩女樂得纏著報恩奴,享盡歡娛。

玄觀雖是不免出去露個麵,喝上幾杯,卻推脫準備迎接威順王爺,告罪離席,自然無人管他。

楊幺呆在玄觀帳中,冥思苦想,如何能讓玄觀將嘴閉上,免得叫楊嶽得知了真相。她雖想下殺手,卻苦於不知玄觀底細,王府裏藏汙納垢,刺殺下毒種種手段玄觀隻比她厲害不止十倍,妄動後弄巧成拙,隻是自尋死路。

她殺性既被挑起,平日裏眼睛都不敢與玄觀對視,怕讓他看出端倪,隻是越發與玄觀親近,柔順嫵媚自不待言,旁的手段卻是不敢使用來對付玄觀這個媚功的祖宗。

軟硬都不能占得上風,楊幺心中焦慮,沉默走神的時候越來越多,玄觀胸有成竹,不太管她,隻是忙著威順王的事。

待得第四日,報恩奴酒醒,楊幺回到他帳內,也不理他,隻是冷臉相對,報恩奴自知這幾日的事有些荒唐,隻道她吃醋,不敢計較,盼著威順王來後,訂了親,用王子正妃的名頭來哄她。

威順王還未到,嶽州路已捎過口信,三日後派人拜見。

待得威順王來到元營,馬上招集玄觀、鐵傑、報恩奴商議到了半夜。

楊幺正睡得安穩,忽地聽到帳門一響,知道是報恩奴回來了,仍是睡自家的,模糊聽到報恩奴在屏風後來回踱步,走了幾回。卻沒有在書房睡下,居然摸到了她的床上。

楊幺一驚,想到玄觀的話,頓時坐了起來,擁被瞪著他道:“你要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