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吧。”
楊幺地腿早已在發脹疼痛,但她哪裏願意和報恩奴進艙去單獨相處,聽他如此說,腦筋急轉,慌亂中卻尋不出一個借口,被報恩奴摟著向船艙走去。
方走進艙內,還未坐下,有報恩奴近身宿衛稟告道:“七王子,泉州莆二求見。”
報恩奴與楊幺俱是一愣,報恩奴笑道:“莆家真是狗鼻子,湖廣地界方才安定下來,他便嗅著發財地味道追來了。”
楊幺心中冷哼一聲,挽住報恩奴的胳膊道:“報恩奴,其他事我不知道,反正潭州那三縣一州,還有嶽州路地匠戶如今都是我的名下,處處的生意我都有份,我不管你們怎麼關照色目人,關照莆家,我是一文錢都不會吐出來的!”
報恩奴禁不住大笑,低頭吻了吻楊幺的唇角,戲謔道:“難不成我還要你那點東西去做人情?你就留著做嫁妝罷,等你過了府,我要莆二再放三艘海船出洋,收益記在你的名下,隨你花用。”說罷,轉身對宿衛道:“叫他進來。”
報恩奴方扶著楊幺在艙中坐下,莆二便走了進來,頭也不敢抬,雙手奉上紅漆雕花禮盒,恭敬道:“拜見王子殿下,小人送上奇珍四件,恭賀王子武運昌隆,剿滅反賊。”
報恩奴點頭道:“行了,莆二,這些年來你也算是用了心,說罷,你來做什麼?”
第五卷 孤事亂世 第十四章 狐假虎威
莆二聽得報恩奴的口氣,心中歡喜,仍是低頭道:“啟稟王子殿下,湖廣地界前幾年因反賊橫行,我色目商人被牽連破家者比比皆是,他們名下的匠戶,還有礦藏等各處生意的專營之權皆被反賊或各地南人豪強所奪取,小人此來,是想請王子出麵與湖廣官吏周旋,待得平複湖廣全境後,將原在色目商人名下的權利交由莆家代為掌管。莆家願為殿下驅使,竭心效力!”
報恩奴頓時笑了出來,瞟了楊幺一眼,攤手道:“莆二,其它地方的倒還可以商量,隻是潭州和嶽州兩路色目人的收益卻是已給了潭州朱家了。”
莆二一愣,忙笑道:“七王子,據小人所知,潭州朱家為了奪占地盤,極是凶殘背逆,將城中駐紮的二千蒙古士卒和三千色目赤馬探軍盡皆殺死,推中瀏陽河中,他們……”
楊幺冷笑一聲,打斷道:“莆二爺,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們朱家三百年書香門第,不過為了守境安民才暫時協助朝廷守城,哪裏是搶占地盤?”說罷,轉身扯住報恩奴的胳膊,眼中帶淚道道:“那幾千蒙古、色目人明明就是倪文俊那反賊殺死的,和我們家有什麼關係!你若是不信,盡可以派人去潭州路查證,瀏陽州當時多的是人親眼看著的!”說罷,伏入報恩奴懷中,隻是抽泣不已。報恩奴一邊摟住楊幺,一邊安慰道:“他不過是道聽途說,我哪裏會當真,你盡管放心。”轉頭又向臉色巨變的莆二道:“莆二,朱兒你也是見過的。她是朱家的孫小姐,我將來的王子妃,潭州和嶽州地事就不用再說了。”
莆二一頭冷汗涔涔。慌忙告罪,報恩奴打了個圓場,示意他將四珍禮盒奉到楊幺麵前,打開一看,竟是渾圓晶瑩的四塊翡翠血壁,翠綠的玉壁上隱隱呈現龍、鳳、風、雲四種血紋,端地是價值連城,便是報恩奴也嘖嘖稱讚。
楊幺目的既是達到。自是順著報恩奴的意思收了禮物,安撫了莆二幾句,趁著兩人還要慢慢商議其它各路的生意,起身告辭。
報恩奴微一躊躇,便將昆布侖喚了進來,著他送楊幺回車船不提。
楊幺回到車船,送走了昆布侖,方才鬆了口氣。由朱同扶著慢慢進了船艙,來到自家所住的主艙中。
隻見楊幺的床上正躺著一個高大男子。麵色臘白,昏迷不醒,楊幺走過去探了探他的額頭。驚道:“還是這麼燙,這樣下去,他隻怕……”
朱同點頭道:“他身受重傷,又在江水中浸泡一天一夜才漂到城陵磯。被我們救下,若是尋常人,怕是早就死了。”
楊幺慢慢點頭,道:“我們也隻有盡人事,聽天命了。去端盆冷水來。”說罷。倚在床頭坐下。
朱同親自去端了盆冷水。放在桌上,浸了塊綿巾。送到楊幺手上,楊幺輕輕把冷巾放在倪文俊的額頭上,歎了口氣,怔怔地道:“不知道聶青有沒有找到我三哥。”
朱同急忙道:“正要向四小姐稟告,聶青傳回信來,說是在江西龍興遇上了朱大爺,他正向潭州城而回!”
楊幺大喜道:“我大哥沒事了?那我三哥呢,楊嶽呢?”
朱同吞了口吐沫,結巴道:“聶青說,大軍潰敗時,嶽將軍送了朱大爺離開後,又回亂軍中去尋找族人了,此後地情形,朱大爺也不清楚。聶青已經繼續向江浙行省去尋了。”
楊幺臉色發白,掩住嘴,忍住眼淚,吩咐道:“傳信給我大哥,趁時局正亂,蒙元軍還未進城時,我們趕緊派人去奪占益陽州的地盤,一定記得所有匠戶和礦藏等專營權全部要記到我的名下,若是蒙元來兵查問,就讓他們直接去威順王府打聽一下潭州朱家是什麼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