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裏”

“爹爹定是非常喜愛阿舒的”小世子很是自覺的把自己擺在女婿的身份上,厚著臉皮的跟著叫爹爹。

顧翎之聽著也不糾錯也不在意,畢竟那不是早晚的事情麼,這麼好的阿初無論發生什麼,自己是斷斷不會放他離開的,既已認定便是一生,想著有時間要帶著這小家夥去見見父親。

“嗯,是了,那時母親都常常吃我的醋呢,我是爹爹的第一個孩子,父親隻有母親一個妻子,他們二人是青梅竹馬,自幼一起長大,母親剛及笄時,父親就央著祖父早早的上門提親娶了回去”

“似是看他們感情太好,想多給留些二人如膠似漆的相處空間似的,成親後許多年,都沒有傳出有喜的好消息”

“直到父親官拜相位時,母親才懷了我,我出生時母親三十歲,父親已經三十五歲了,在那個時候,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有的都抱上孫兒了,爹爹才有我這麼一個孩子”

說到這,像是想到什麼,顧翎之眼裏雀躍蹦跳的光亮,不再那麼活躍了,癟了癟嘴有些惱自己的說“生我時,母親大出血,後來聽師傅說,當時站在門外苦等的父親被嚇壞了,拍著門在外麵哭喚著母親的名字”

想來當年必定是驚心動魄的,小世子看著陷入回憶的顧翎之,神情中都帶著緊張。

“所幸師傅及時趕來,接替了當時已經有些慌張的穩婆,免去了那一句挖心扯肝的疼痛問句:保大還是保小?”看著麵前的阿舒鬆了一口氣,燕檀初不由感歎當一個女子決定成為母親時的偉大。

“後來家裏蒙冤遭難,也是當時救母親於生死一線間的師傅,自天而降帶我離開的”此刻湧上心頭的感情,顧翎之形容不出,隻覺得暖暖中摻著點點的澀。

“在之後數年的歲月裏,師傅一直扮演著母親的角色,教我識文斷字習劍練舞,給我無微不至的嗬護和寵愛,在我十三歲那年,師傅仙去時,我叫著師傅的同時,也在心中喊著娘親”

愛憐的碰了碰顧翎之已經盈滿水光的眼,淚水順著指尖一路滑下,澆的掌心濕漉漉的,心疼的抱住她,輕柔的吻去眼角微鹹的淚花“阿舒,以後你會有我,也會再有一雙疼愛你的父母”

“嗯,你會給我幸福的,我知道”從悲傷的感情中抽身,抱著自己的阿初熱熱的香香的,讓顧翎之堅信,有他在身邊,自己可以無所畏懼,也可以無所不能。

“如果不願意回憶,就不要講了,你在我身邊就好,過去不那麼重要”燕小世子撫著顧翎之的背,綿綿的出聲。

“沒關係,有你在我身邊,回憶如何悲傷我也不再害怕,而且我想告訴你,我的全部,我要把一個完完整整的顧翎之交托給你”那雙從最初就入了心的眼,溫柔堅定的注視著自己,這份全然的信任交付,讓燕檀初感動的想要落淚。

埋頭在顧翎之發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小世子鬆開了手讓兩人再次相對,指腹在顧翎之眼底劃過,接著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好,你慢慢講”

抬手摸了摸被吻過的眼角,垂著眼睫顧翎之再次開口“父親剛正清廉,又是當時權重位高者中年紀最輕的,有理想有抱負,當時先皇已身患惡疾,眾皇子和黨派拉攏不成,便生殺心再正常不過”

“不知是誰放出謠言,皇帝命不久矣,不出一月定會暴斃而亡,先皇震怒,派出暗衛大理寺幾經探查,這罪名落到了父親頭上”

“父親清清白白,又因拒了結黨交好備受排擠,自認清者自清不願爭辯,亦無人相幫,再加上當時奪嫡內鬥,各皇子都想讓自己人占據宰相的位子,不遺餘力的在背後抹黑造謠加重罪名”

“沒多久,已經板上釘釘的汙蔑,和惡意的構陷,全部吹到了先皇耳邊,一道滿門抄斬的聖旨宣讀於天下”

奪嫡之爭,燕檀初想到父王當年也是眾皇子中的一個,他是不是也參與了顧家滅門之案,那雙溫暖的大手上,是否沾染了顧家一門的鮮血。

燕檀初不敢再往下想,他怕想下去,自己會沒有資格再去愛她。

似是有心靈感應一般,顧翎之敏銳的察覺出燕小世子的情緒波動和變化,一邊擰上他的耳朵一邊說“你又再亂想了,不是告訴過你,有什麼就要問,就要講給我聽,你是不是又忘了幹淨?”

明明很有骨氣的小世子,眼下又有些想哭了,眼眶有些薄紅,躊躇的開口“我沒亂想,我隻是有些害怕”

“不用多想,接著聽下去,你就不會害怕了”很是感同身受的理解,顧翎之鬆開鉗製的手,揉了揉小世子的耳垂,輕緩著語調慰籍他。

“若不是當今聖上和安王爺,怕是家父永無正名之日”

“當時的陛下和安王是眾皇子中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寬厚仁慈大義仁愛,不屑耍陰謀使手段,一步步鋤奸清君側,逐漸掌握朝中勢力,整頓朝綱奸宦,一直沒有參與奪嫡之爭,隻一味明哲保身,隔岸觀火”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陛下得了民心,安王定了外邦,那些心懷權力欲望的其他皇子,也都被逐個清掃出去,或被先皇刺死,或是互相殘殺,也有那麼幾個是被陛下安王兩兄弟除去的”

“安王雖心懷天下,卻專一且自由,隻想做個閑散王爺,陛下登基後兄弟齊力穩坐朝堂,兩年後,也就是我五歲時,師傅告訴我,聖上已為家父翻案,陷害者多數都已在爭奪皇位時落馬被殺,細枝末節的小官小吏也都已治罪,真相被昭告天下,顧氏一門不再是罪臣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