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野城很小,孫家的正副兩位使者所落腳的驛館就在離城主府不遠的地方。孫吳副使闞澤看到淩統滿臉陰沉的回來,詫異道:“公績,怎麼回事?可曾見到了公主?”
淩統二話不說,一把拽起了闞澤,道:“德潤(闞澤字),快收拾起錢財,隨我出城!”
“為什麼?”闞澤不明所以。
“快!”
在淩統一聲厲喝下,片刻後,兩人已經出現在了新野城外的漢江邊上。闞澤被淩統領著縱馬一路飛馳,此刻已是上氣不接下氣,道:“公績,現在可否告訴我為什麼吧?”
淩統凝望著滾滾而去的漢水,浮起一絲冷笑,道:“劉備被我殺了。”
“什麼!公績,你是在開玩笑的!是吧?”闞澤驚得幾乎從馬上摔落,大聲叫道。
淩統右手拔出了長戟,左手抽了腰刀,在烈日的照耀下,閃閃生芒。像是在看待情人般的注視半晌後,淩統道:“就是這柄戟穿透了劉備的胸口,就是這把刀斬掉了劉備的頭顱,曾經不可一世的梟雄劉備,就是這樣死在了我的手中。德潤,你曾經說得不錯,劉備是不可能放棄與公主的婚姻,能夠阻止這場婚姻的,隻有劉備的死亡。”
闞澤在淩統兵器的折射下,有些膽怯的縱馬後退了幾步,顫聲道:“公績,我的確曾經這麼說過,但你……”
“不用擔心,我不會殺人滅口的,也不會在殺劉備的問題上,牽扯出你。隻是這次破壞了孫劉聯盟,連累了你,隻怕這次之後,你一生都不會在被大吳起用,對不起。”淩統收回了自己的兵器。
“哎。”闞澤歎了一口氣,“事到如今,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知公績你以後準備怎麼辦?”
“一人做事一人當,統破壞了孫劉聯盟,此番出逃,隻不過是為了不讓自己死在金剛門那群人手中。今日之後,自當回孫家領罪。”
“孫劉聯盟是陛下一統天下重要的一步棋,你為了私情而廢公事,這罪可不小呀……”闞澤在淩統的臉上分明的看到了一種以死明誌的決心,咽了口唾液,沒有再說下去。
兩人沉默了半晌,淩統開口道:“德潤,你雖然沒有參與刺殺劉備,就算統有心擔下全部罪名,但此行你身為副使,隻怕也是罪責難逃,不知你今後準備如何?”
“如何?就去司馬家避難吧,我闞澤在天下也算略有薄名,想必司馬懿還是會給我口飯吃的。”
“為何不去諸葛家?諸葛家的實力甚至比我們還要強盛。”淩統奇道。
闞澤搖了搖頭笑道:“公績,你雖武功蓋世,但政治頭腦的確事差了些。諸葛家與孫家近兩年來針鋒相對,若是去了那裏,隻怕全國的同僚都會恨我入骨。公績你當真想好了要回國領罪嗎?”
“德潤,我們雖同為孫家臣,但實際上我們是不同的。你是地方名士,被延攬至孫家,士則明主而投。而淩家乃是孫家的世代家臣,淩統是不會背叛孫家,為先父在天之靈抹黑的。”淩統語氣絕然。
闞澤點頭道:“既然如此,澤會在司馬家先行安頓好,若是公績回國後有什麼要托付的,隻管送到司馬家。那麼……保重吧!”
淩統用力拍了拍闞澤的雙臂,一抱拳,縱馬向東方馳去。
闞澤騎在馬上,佇立在岸邊,望著淩統離去的背影,露出了一抹得意的冷笑。江風拂過,吹起了闞澤的領口,一隻銀色的飛鷹赫然繡在了領口內側。
夜鷹,潛藏在深處。
然而,即便是鷹,也很難察覺背後的注視。一個聲音在闞澤背後響起:“驅虎吞狼,德潤好計謀!”
闞澤背後驚出一身冷汗,回過頭去,卻發現那是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年,正對著自己微笑。當下定下心神道:“原來是幼常(馬謖字),澤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
馬謖拱手:“謖不圖其他,隻求先生薦書一封,為馬家求得將來在諸葛家的晉身之道。”
闞澤深深地看了馬謖一眼,掏出筆墨,一番奮筆疾書後,遞與了他。馬謖接過薦書,兩人相視一笑,便作告辭。
闞澤縱馬北上,高歎:“馬氏五常,白眉最良,隻怕未必,此子前途不可限量。”
劉備的死在第一時間內就傳遍了荊州,卻沒有引起太多的關注,原因無他,隻因為雄踞荊州三十年的劉表,也在同一天被人發現死在了自己的臥室中。
襄陽蔡府內。
“景升去世?機會來了,要趕在其餘七族反應過來前,速速立琮兒為刺史。”蔡諷在得到蔡瑁的情報後,迅速的作出了反應。
南郡城府中。
黃忠咬牙切齒地握著手中的信紙,道:“好陰毒,究竟是誰刺殺了劉表,助蔡氏做大?八族聯合……聯合個屁!隻要蔡瑁小兒敢擅立劉琮,去做那太上皇,就莫怪我黃某對其翻臉!”
蒯府。
蒯良在知曉劉表的死訊後,長歎一聲曰:“原來如此!這就是你破除八族聯合的手段。沒有支點,所謂聯盟隻能夠崩盤離析。異度(蒯越字),該到我們給大唐展露實力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