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般湧出。
隻是,泉水是幹澈透明的,惟獨血,是赤紅驚心的。
這個情景……似曾相識呢。是誰,也曾在這天牢中割腕而去?
溫靜若抱著已漸漸軟下的他,沒有落淚,隻是撫上他蒼白無血色的臉,淡笑道,“弈冰,溫靜若此生能與你結為連理,我幸之,亦生死相隨。”
當弈冰帶著安詳的笑容合上雙目之時,她雙手一鬆,朝那麵冰涼暗灰的牢牆而衝去,沒有一絲猶豫與畏懼,狠狠撞了上去。
“咚”一聲悶響,一塊如拳般大小的血跡映在牆上,幾滴血沿著牆筆直滑落。這一聲響終於是引來守在外的侍衛,一陣陣腳步聲在這空擋的牢中格外響亮。
我的淚水模糊了視線,這一瞬間兩個活生生的人在我麵前頃刻死去。他們真的就這樣離開了嗎?緩緩伏過身子,將弈冰手心中那塊碎片拾過。然後拉過自己的左腕,在雪白的腕上劃下一道不深不淺的傷痕。
我的笑容伴隨著眼淚而過,模糊的望著地上了無聲息的溫靜若與弈冰。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隨你們一塊去呢。
第三卷 誰道無情帝王家 第190章:浴血也重生(九)
在牢中,我的自盡,終於讓整整兩個月不肯見我的祈佑移駕進入昭鳳宮。那時的我已無大礙,隻是失血過多,需要靜養。紗布將我的左腕緊緊纏了好多圈,手一動便會扯動傷口,疼的冷汗淋淋。
我躺在床上,望著祈佑靜靜的立在我榻旁。已經好久沒再見到他了,依舊是龍姿颯爽,王者風範。嚴肅的臉上掛著不容抗拒的威嚴,這就是亓國的一代君王。從不為任何人、任何事所左右,做事雷厲風行,沒有任何人能阻止他下的決定。
終於,還是來見我了。
我無力的眨著眼睛,淚水就這樣溢了出來,濕了衾枕,“皇上……臣妾以為,您再也不會見臣妾了。”
眼眸因淚水而混沌不清,連近在咫尺的他都看不清楚了,隻覺離他好遠好遠。他輕輕坐在床榻邊坐下,將我輕輕摟起,“為什麼這麼傻?”
“臣妾見他們……就那樣死去,我忍不住……想隨他們一起。”我哽咽著聲音,緊緊靠在他胸`前。
他輕輕撫慰著我的發絲,聲音非常低沉,“因為朕?”
漸漸收起哭泣之聲,不住的抽涕道,“皇上忘記大婚那日承諾絕不丟下臣妾嗎?皇上卻食言了……那臣妾活著還有何意義?”
因為此話,他的身體一僵。空氣中因他突然不語漸漸沉寂下來。我依舊緊埋在他懷中,摟著他腰的手漸漸用力,受傷的左手緊握成拳,疼痛蔓延。我緩緩合上雙目,等待著他說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開口了,“不會了……朕,再也不丟下你了。”
得到他這句話後我笑了,什麼時候開始,我對祈佑也要開始用手段?是因為物事人非嗎?
今夜,他在我床邊守了整整一夜,不曾合眼,不曾離去。直到早朝,他才隨便梳洗了一陣便離去,臨行前吩咐心婉與浣薇好好照顧我,若有何差池唯她們是問。
這一夜之後,我已不再是曾經那個失寵的蒂皇妃了。依稀憶起曾經的種種,我的對他從何時開始已情根深種?是見他的第一麵,還是他為我要放棄爭奪皇位?
但是,這些已經不重要了。真的,完全不重要了。
風簌簌,水脈脈,三月漸飛絮。
淡寒淚,笑訴情,此情已枉然。
數月未踏入昭鳳宮的楊溪容與蘇思容來到昭鳳宮對我噓寒問暖一番,我亦笑臉迎對,一如曾經隨她們閑聊。她們走後不久,西宮眾妃嬪恢複往常請安之禮,十多位一齊帶著名貴山參補藥前來拜會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