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外麵忽然傳來一聲大響, 封禹皺了皺眉,抱著渾身無力的宛皊朝外麵走去,橘黃色的陽光落在他們身上的時候, 宛皊她微微眯了眯眼,卷翹的睫全都是濕滑的水汽。
“封總,你……”
兩人形容落魄,衣衫不整,麵無血色,封禹和兩個小時在封氏俊容朗目,衣冠楚楚的樣子相距甚遠,王中信用力的揉了揉眼睛,一時怔楞, 不知該說什麼。
倒是宛皊幹啞著嗓子,忍著腹部微微的鈍痛,從封禹的懷裏站在地上,一手扶著腰,泰半個身體靠在封禹身上,聲音喑啞, “去醫院。”
剛說完這句話, 天昏地暗又是一陣眩暈,宛皊死死的扣緊的封禹的胳膊,卻還是抵不過著突如其來的倦意。
封禹想瞞著封濤和陸懷月, 可是前腳剛帶著宛皊進醫院, 陸懷月踉蹌著腳步, 遠遠甩開封濤,在急症室的門口,看見了眼窩凹陷的封禹。
封禹的喉頭發色,他坐在塑料椅子上,雙眼無神的看著病床,陸懷月看著枯坐的封禹,腳步一趔趄,要不是封濤來的及時,早就摔倒在了寒沉的地板上。
“都是你幹的好事。”陸懷月重重甩開封濤想要攙扶的手,快步走到封禹的麵前。
封禹慢慢的抬起頭來,叫了聲,“媽,”又看向佝僂著背的封濤,叫了句“爸。”
“封禹,從今天起,他不是你爸爸。”陸懷月狠狠的剜了封濤一眼,“要不是你爸爸造的孽,你和宛宛怎麼會受無妄之災。”
封禹黑沉的眸子裏閃過幾點疑惑茫然,陸懷月脫力般滑坐在封禹的旁邊,封濤遠遠的看著他們母子,悔不當初。
封濤喜歡活潑有趣的陸懷月,在三十年前就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小兩口誌趣相投,又門當戶對,自然很快就結了婚。
他們結婚的那幾年,正是改革開放最火熱的時候,兩個人又一起去南方打拚,事業蒸蒸日上,同時陸懷月也懷孕了,陸懷月胎相不穩,而封濤又進入奮鬥的關鍵期,陸家為了陸懷月的健康著想,提出讓她回家養胎。
封濤當時也確是是自顧不暇,隻能送陸懷月回南方老家,而他仍然留在沿海拚搏,家中沒了嬌妻,封濤也不推應酬了,那段時間,幾乎天天是喝到吐才回家,一來二去,飯桌上就認識了一個從江南來打工的女孩兒。
女孩兒見江紛紛乖巧柔軟,溫軟香甜,即使封濤一開始對她沒有別的想法,但接觸的多了,免不得多照看幾分,直到有一天,封濤醉酒失態,女孩兒送他回家,封濤是個正常男人,加上江紛紛有意的撩撥勾引,那一晚上,醉醺醺的封濤把她當做了陸懷月。
封濤五官俊朗,相容俊秀,加之事業有成,江紛紛雖然文化不多,但自持美貌,早早就把封太太當做自己的囊中之物,可沒想到,醒來後的封濤不是憐香惜玉,而是一改往溫和作態,把江紛紛攆出房門。
陸懷月生產後,封濤把這邊的事情交給了助理,也把那一夜死死的捂在了心底,直到一年後,江紛紛抱著一個剛小嬰孩出現在封家大門,這件事才被曝光來,江紛紛子宮膜薄,當她得知懷孕後,第一反應是墮胎,但當醫生告訴她危險係數後,這一胎沒了,以後很難再懷孕,她想到封濤翻臉無情的樣子,又聽說最近他嬌兒美妻的神仙日子,一咬牙,把孩子生了下來。
陸懷月哭過,恨過,最終看著牙牙學語的封禹,把一切咽進肚子,藏進心底,封濤給了那個女人一筆錢,她不知道那個女人後來找過封濤沒有,但江紛紛再也沒有出現在她的麵前。
知道後來,有一天她在電視上看到一個麵容熟悉的男孩,鍾逸,臉型和嘴巴像封濤,眉眼鼻頭卻像極了江紛紛的精致小巧,她忍不住去查了他,而結果也不出所料,他就是那個男孩子。
這個故事其實很長,但從陸懷月的口中,變成了短短的兩句話,“鍾逸他是你爸爸不小心和別的女人生的兒子。”
一個不小心,沒藏住陸懷月前半生所有的心酸與苦澀。
封禹抬眼,所以從高中時,偶爾從鍾逸眼睛裏看到的厭惡,不是因為宛宛,是因為他……爸爸。
闔著眸子半天,封禹抓了抓頭發,腦子裏就像是灌了漿糊,怎麼也理不清,也就在此時,病房的大門忽然被推開,“宛皊的家屬,進來簽字。”
猛地站起來,封禹酸澀著嗓子,“醫生,她”
“你們家屬怎麼搞的,病人都懷孕四周了,怎麼能讓她這麼激動。”護士斥責了看了封禹一眼,“你是她丈夫嗎?進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