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關於萬隱迦夜與他的故事到底如何,但眼下萬隱迦夜的死是必然,而她要離開自己也是必然。
隻是這話他沒辦法清晰地說出來,甚至於連提醒她的方式都是這樣借著酒精,訴諸於口。
嘴裡裝的連話都說不清,黑亮的眼睛卻盯著女人身後的磚牆,像一隻藏在雪裡的銀狼,渾身被寒氣所染,但那小心翼翼的姿態卻無比認真。
萬隱迦夜一愣,他話中有話她不是沒聽出來,而卡凱西這時候是不是借著酒勁兒刺探她,她也未可知。
畢竟世人常說,醉鬼的話是當不得真的。
萬隱迦夜看著旗木卡凱西身後的一片黑暗小路,將這件事不輕不重地帶過去:
“不會的,那是假的,我保證你的記憶裡不會有我不在的時候。”
她像安慰小孩子一樣拍了拍對方,卡凱西胳膊一鬆,但手還是牽著她。
“說謊。”他固執起來。
“沒有。”她微笑。
旗木卡凱西看她的笑臉,捏著她的手骨——她說的沒錯,萬隱小姐當然能保證他的記憶裡不會有任何破綻,恐怕到時候連[萬隱小姐]這個人都不會存在了吧。
“跟我結婚吧。”
他說的理所當然,理直氣壯,“當初你是問我了吧,那我們結婚,現在就去,答應我。”
這種話蕩漾在深夏的夜裡,融進黑暗,萬隱小姐試圖再去找一點對方留下來的痕跡,卻隻有耳朵告訴自己她是真真切切地聽見了。
“為什麼要結婚”
“因為這樣你就永遠不會走。”
“你確定嗎?”
“確定。”
萬隱小姐嗬嗬一笑,拉著那個張口閉口“結婚結婚”的臭小子就往回家的地兒走。
“可是不行呀……”
萬隱迦夜往上仰頭看著夜空,七月流火,八月未央,九月授衣,眼看著夏天就過去。
這一刻她忽然產生了就這麼一直活下去——就算感情盡失也不錯的想法。
可是她笑著笑著,眼裡卻流出淚水,她走在前邊,後邊跟著那個大約是知道自己已經活不久的男人。
他是在愛著自己嗎。
是吧,你看他就算知道她活不過下個把月,也要跟她在一起。
她又哭又笑,也沒讓他看見。
後來,被萬隱迦夜當做喝醉迷糊的旗木先生被她領著回了酒館,她用濕毛巾給他擦了自己粘在他嘴上的血還有臉上沾染的煙火氣,喂了水跟醒酒藥,才被這人牽著手睡過去。
卡凱西自知被拒絕,也沒再說什麼奇怪的話,安分守己,乖地像個傻子。
萬隱迦夜仰在涼涼的榻榻米上,被男孩子勾著手指,她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件事。
那是三戰期間,卡凱西的小隊剛剛崩潰,那個叫琳的女孩子被卡凱西親手殺死在異國他鄉之後,他就直接高燒倒在了家裡。
當時萬隱迦夜還沒有隱退,她固守在木葉戰線前端,被當成沒有感情的鬼去鎮守。
卡凱西高燒的事情還是尚且在後方的漩渦玖辛奈傳來的消息,萬隱迦夜記得當時自己也很是無奈,隻得將這邊的事交代清楚,打道回府。
當時的木業決策層對她任性妄為的行為很是不滿,但是萬隱迦夜畢竟是個特殊的存在,她願意出戰也已經是給足了麵子。
到底,萬隱迦夜帶著黑鬼麵具趕路回來以後,也沒人敢多說什麼。
就這樣她守著那個孩子呆了好幾天。
萬隱迦夜也知道卡凱西在自己的小隊裡跟那兩個孩子玩的好,但是戰爭這個東西就是這樣,死跟活誰也說不準。
具體發生的事情,萬隱小姐已經記不太清,但是她記得卻有一句話叫今天的旗木卡凱西勾了出來。
那孩子躺在床上,高熱讓他的神誌不清,在稍稍微清醒之後他盯著她,才緩緩說出了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