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她像兔子的心臟,不死川實彌將手心貼在家兔毛茸茸的肋骨之外,便能感覺到那股生動的力量。

迦夜小姐。

如果你真的就跟他看見的那樣,生著尖刺,沒有任何弱點就好了——這樣的話,也不會成現在這個局麵。

“別看。”

她用夾板已經散開的右手輕輕覆在少年的眼皮上,長長的睫毛掃在她的手心上。

[幻術-三千世界]

“——不死川先生,等你再看見我的時候,就逃走回家去……竹枝小姐還等著你。”

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眼睛裡是一圈赤紅跟三顆急速轉動的黑色勾玉,連成一圈——是萬花筒。

“……”

猗窩座收回手,將粘在手上的血撒出去,在裂開的地板路上畫出半個圓。

他有些煩躁地砸了一下嘴,那個被誤認為是‘萬隱迦夜’的小子好像失了神誌一樣跌跌撞撞地從這裡離開,他看這個失去一條手臂,又被自己貫穿了胸口的女人:“好弱啊你。”

“而且很愚蠢。”他補充了一句。

事情怎麼會成這個樣子了呢?

猗窩座手裡輕輕搖了一下手裡的水晶瓶,裡麵的血一看竟然比萬隱迦夜的暗沉不少。

他的拇指扒開玻璃瓶塞,然後朝著這個金頭髮的少女的傷口上滴了兩滴。

剛才本來想要將血抹在那個男人的傷口上,沒想到被這個看似柔弱的女人用左手強行阻攔。隻是她好像錯估了自己的實力又或者他的力量強度,那隻手竟然是直接被扯裂,可是更叫人看不懂的東西便來了——

這女人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他揮出去的一拳,大概是力量不足,但是速度很快的那種類型吧。

“血,給你了。”

萬隱迦夜的耳朵嗡嗡響,她隻能聽見身後那個男人說自己的弱跟愚蠢,她本來要反駁的——可是眼下這境況,也沒準她是真的愚不可及。

隻是個小鬼而已,就是那種在人群堆裡一抓能抓一大把的小鬼而已……憑藉她,想要獲得這樣涉世未深的少年少女的好感,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但是為什麼她還要做這種事?

她為他廢了一條手臂,本來就覺得是仁至義盡了。

難道就僅僅是因為,這個叫不死川實彌的人身上,那種微妙的善意麼。

在後來,她又見了已經加入鬼殺隊,失去家人,滿身傷痕的不死川,才突然被對方的尖銳晃了眼睛——那時候她才理解了,那原因其實是櫻花樹下,如同花瓣一樣輕柔的親吻,跟恍若黑夜太陽的笑顏。

萬隱迦夜的喉嚨裡被肺部冒出來的血糊住,說不了話,也無法讓空氣通過,更是沒有辦法去附議對方說的無比明智的結論。

現在的話,萬隱迦夜隻能在發黑的視線裡妄圖緊緊抓住自己異姓的兄長,她看著他的影子都模糊了。

想起來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遞給自己沒有鹽味的肉跟酸甜又澀的山果,到後來她揪著男孩子的袖口開始捉弄別人……可從始至終她都能看見如今已長成少年,他眼中淡薄的水霧。

萬隱迦夜曾經暗自發過誓,要好好地活下去。

因為她不想忘記。

就像她打死也不想承認,對於如今想起來隻記得宇智波斑寧願看她身死也要追逐自己夢想的冷漠決絕;千手扉間強行下在自己眼睛上的封印時的公事公辦;叫旗木卡凱西白白讓自己忍受十年之久的痛苦。

萬隱迦夜對自己身為長生鬼的體質深惡痛絕的原因,便是她死而復生之時,大火便會燒掉那些人的善意與愛。

她要是一想到如果連那個笑起來很溫柔,又努力將自己養成一個很好很好的女孩子的人,也會成為冰冷冷的陌生人——她便難以忍受。

血沫從呼吸裡跑出來,這會她連一個轉身也做不到。

“變成鬼吧。”猗窩座又說。